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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接着理出绳子,打了个滑轮扣,我就爬过铁栅栏,踩着那些电缆,往落水洞下滑去。因为溅起的水,我都看不清楚电缆下的洞壁。
  
  这里面的空间刚开是非常狭窄,我下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听到了克拉克拉的声音,头灯照下去,我看到了脚下很深的地方,有一个架子,上面有一台机器,当时是我臆测的,因为我看去就是一块黑影,接着上面的人继续缓慢的把我往下吊,我转动头部逃避水花,很快就我就变成了一只冰冷的落汤鸡。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我也不知道多少次成这样了,我倒也有点习惯,下着下着,大概下去了七八米,我的头灯就照到了电缆上挂的一块锈烂的铁牌子,我闪了一眼,上面写着:站-0384-8线,后面还有看不懂的日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此时我耳朵里全是水声,听到上面有人说话,也听不清楚,就让他们继续往下放,绳子停了几下之后,又往下放了几米,我就能看清楚那台机器了,这里显然刚才检查的时候,工程兵也来过这里,有很多石灰质剥落的痕迹。
  
  这肯定是台发电机,给架在一个铁架子上,铁架子横在洞里,好比一到屏障,把落水洞封住,透过铁条和铁条的缝隙,可以看到下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铁架上,挂着另外一个铁锈的标识牌:立人禁止。
  那是一张和先前在石滩上看到的相同的纸条,都是从我们那种劳保工作笔记上撕下来的
  
  ,那时候的纸头还不像现在这么优质,纸片厚,发黄且粗糙,展开一看,同样是几个小
  
  字:
  
  进落水洞。
  
  四个字写的极度的潦草,潦草到我勉强才能分辨出来,显然是在极其快速的情况下的写
  
  的。我看到这几个字,心里就猛跳了一下。心说什么?进落水洞?条件反射就回头看了
  
  看那个铁栅栏拦起来的落水洞。
  
  那个落水洞就在不远的地方,所有的电缆犹如章鱼的触须一样汇集到洞口,盘绕成一团
  
  一团的,流水就在这些电缆中间向洞里流去。
  
  下这个洞?
  
  我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又摸了摸口袋,发现除了烟,没有第二张纸条了,心说奇怪了
  
  ,到底是谁塞进来的。
  
  早前看到那张:小心裴青的纸条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在意,以为是陈落户的恶心伎俩,
  
  但是现在又一次收到这张纸条,我却无法在不把它当回事情。
  
  此时王四川他们都在我边上,我摸纸条的过程他们都看的很清楚,看我看了纸条脸色变
  
  化,都凑过来看,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无法处理这个问题了,就把纸条递给王四川他们,
  
  让他们一起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王四川一看,就吸了口凉气,说这是给我们的暗示啊,他娘的是谁给我们的呢,为什么
  
  要通过这种方式?难道我们队伍里有敌特?
  
  几个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不然没必要传小纸条告诉我们这个,王四川就兴奋起来了
  
  ,说同志们,我们立功的机会来了,看样子这落水洞里肯定有什么蹊跷,不能让敌特知
  
  道,所以才把这个任务通过这种方式委任给我们,这是那些同志们对我们的信任,来吧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下洞。
  
  我赶紧拦住说且慢,这事情太怪了,我们得从长计议。况且这纸条到底是谁放在我口袋
  
  里我还不知道呢。我们还是先到洞口看看再说,要不要下去,别这么快决定。
  
  我说的话也有道理,王四川点头说行,他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便打起手电向洞口走
  
  去。
  
  说实话我并没有仔细看过这个洞,上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直觉得落水洞的四周滑的要命
  
  ,也不敢靠前仔细看,里面盘满了电缆,使得本来有一个卡车头大的洞口,只剩下一半
  
  的直径,下面一片漆黑,冷风阵阵。
  
  因为扎实的应试教育,我看到这个洞的时候,已经能够想象出里面的样子,用落水洞来
  
  形容这个洞也许也不是很适合,因为这个洞并不在地表,但是原理相同,肯定是水沿垂
  
  直裂隙溶蚀出来的,不知道有多深,如果深度超过一定程度,那当地表水下透一段路程
  
  之后,落水洞就会开始顺着岩层的倾斜方向,或者节理的倾斜情况而发育。
  
  在水平地层发育的落水洞,象阶梯那样逐级下降。在节理众多的地层中,又会形成曲折
  
  回环的形态。这里的落水洞,是一种洞中洞,最有可能的发育结果是最后进入毛细石裂
  
  隙,变成地下水,当然,这下面也可能是另一条地质构造裂隙,或者另一条更深的地下
  
  河支流。
  
  刚才在这里检查的工程兵还有安全锁和一些加固设备没有撤掉,我们可以很平稳的下到
  
  一定的阶段。王四川刚才说的激动,如今一看到洞的情况,又有点犹豫,到底是搞地质
  
  勘探的,安全概念还是有的,知道这样的洞穴相当的危险,因为现在水量很大,汇聚的
  
  水流在下面都冲起激烈的水花,能见度很差。
  
  我问王四川怎么办,王四川说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他要下去看看情况,那副班长马
  
  上说他去,王四川把他拦住,说我和裴青那小子可不一样,我是搞地质勘探的,爬洞是
  
  我的专长,我爬比你们去爬合适,别争了。
  
  我此时也脑子一热,对王四川说,你别他娘的个人英雄主义,纸条是塞在我口袋里的,
  
  这事情我来干合适。
  
  这样推来推去,其实我最烦这种事情儿,但是当时革命片都这么拍,我们都学来了,不
  
  过,当时最后决定还是我下去,因为王四川个子太大了,几个兵在上面拉绳索恐怕拉不
  
  住他。
  
  不过,决定下来之后,我看了看那个深洞,却有点后悔,打先锋实在不是我的强项,不
  
  过到了这地步,怎么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我们之前有带探洞的装备,不过全部都在逃涨水的时候扔了,那时候除了枪什么都扔了
  
  ,好在这里还有以前那些人的包裹,我们把装备理出来,我带上了头灯,这是我最不喜
  
  欢的装备,带着脑门很烫,影响我的思考。
  
  接着理出绳子,打了个滑轮扣,我就爬过铁栅栏,踩着那些电缆,往落水洞下滑去。因
  
  为溅起的水,我都看不清楚电缆下的洞壁。
  
  这里面的空间刚开是非常狭窄,我下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听到了克拉克拉的声音,头灯
  
  照下去,我看到了脚下很深的地方,有一个架子,上面有一台机器,当时是我臆测的,
  
  因为我看去就是一块黑影,接着上面的人继续缓慢的把我往下吊,我转动头部逃避水花
  
  ,很快就我就变成了一只冰冷的落汤鸡。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我也不知道多少次成这样了,我倒也有点习惯,下着下着,大概
  
  下去了七八米,我的头灯就照到了电缆上挂的一块锈烂的铁牌子,我闪了一眼,上面写
  
  着:站-0384-8线,后面还有看不懂的日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此时我耳朵里全是水声,听到上面有人说话,也听不清楚,就让他们继续往下放,绳子
  
  停了几下之后,又往下放了几米,我就能看清楚那台机器了,这里显然刚才检查的时候
  
  ,工程兵也来过这里,有很多石灰质剥落的痕迹。
  
  这肯定是台发电机,给架在一个铁架子上,铁架子横在洞里,好比一到屏障,把落水洞
  
  封住,透过铁条和铁条的缝隙,可以看到下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铁架上,挂着
  
  另外一个铁锈的标识牌:立人禁止。
  
  那是一张和先前在石滩上看到的相同的纸条,都是从我们那种劳保工作笔记上撕下来的,那时候的纸头还不像现在这么优质,纸片厚,发黄且粗糙,展开一看,同样是几个小字:
  
  进落水洞。
  
  四个字写的极度的潦草,潦草到我勉强才能分辨出来,显然是在极其快速的情况下的写的。我看到这几个字,心里就猛跳了一下。心说什么?进落水洞?条件反射就回头看了看那个铁栅栏拦起来的落水洞。
  
  那个落水洞就在不远的地方,所有的电缆犹如章鱼的触须一样汇集到洞口,盘绕成一团一团的,流水就在这些电缆中间向洞里流去。
  
  下这个洞?
  
  我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又摸了摸口袋,发现除了烟,没有第二张纸条了,心说奇怪了,到底是谁塞进来的。
  
  早前看到那张:小心裴青的纸条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在意,以为是陈落户的恶心伎俩,但是现在又一次收到这张纸条,我却无法在不把它当回事情。
  
  此时王四川他们都在我边上,我摸纸条的过程他们都看的很清楚,看我看了纸条脸色变化,都凑过来看,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无法处理这个问题了,就把纸条递给王四川他们,让他们一起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王四川一看,就吸了口凉气,说这是给我们的暗示啊,他娘的是谁给我们的呢,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难道我们队伍里有敌特?
  
  几个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不然没必要传小纸条告诉我们这个,王四川就兴奋起来了,说同志们,我们立功的机会来了,看样子这落水洞里肯定有什么蹊跷,不能让敌特知道,所以才把这个任务通过这种方式委任给我们,这是那些同志们对我们的信任,来吧,事不宜迟,我们马上下洞。
  
  我赶紧拦住说且慢,这事情太怪了,我们得从长计议。况且这纸条到底是谁放在我口袋里我还不知道呢。我们还是先到洞口看看再说,要不要下去,别这么快决定。
  
  我说的话也有道理,王四川点头说行,他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便打起手电向洞口走去。
  
  说实话我并没有仔细看过这个洞,上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直觉得落水洞的四周滑的要命,也不敢靠前仔细看,里面盘满了电缆,使得本来有一个卡车头大的洞口,只剩下一半的直径,下面一片漆黑,冷风阵阵。
  
  因为扎实的应试教育,我看到这个洞的时候,已经能够想象出里面的样子,用落水洞来形容这个洞也许也不是很适合,因为这个洞并不在地表,但是原理相同,肯定是水沿垂直裂隙溶蚀出来的,不知道有多深,如果深度超过一定程度,那当地表水下透一段路程之后,落水洞就会开始顺着岩层的倾斜方向,或者节理的倾斜情况而发育。
  
  在水平地层发育的落水洞,象阶梯那样逐级下降。在节理众多的地层中,又会形成曲折回环的形态。这里的落水洞,是一种洞中洞,最有可能的发育结果是最后进入毛细石裂隙,变成地下水,当然,这下面也可能是另一条地质构造裂隙,或者另一条更深的地下河支流。
  
  刚才在这里检查的工程兵还有安全锁和一些加固设备没有撤掉,我们可以很平稳的下到一定的阶段。王四川刚才说的激动,如今一看到洞的情况,又有点犹豫,到底是搞地质勘探的,安全概念还是有的,知道这样的洞穴相当的危险,因为现在水量很大,汇聚的水流在下面都冲起激烈的水花,能见度很差。
  
  我问王四川怎么办,王四川说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他要下去看看情况,那副班长马上说他去,王四川把他拦住,说我和裴青那小子可不一样,我是搞地质勘探的,爬洞是我的专长,我爬比你们去爬合适,别争了。
  
  我此时也脑子一热,对王四川说,你别他娘的个人英雄主义,纸条是塞在我口袋里的,这事情我来干合适。
  
  这样推来推去,其实我最烦这种事情儿,但是当时革命片都这么拍,我们都学来了,不过,当时最后决定还是我下去,因为王四川个子太大了,几个兵在上面拉绳索恐怕拉不住他。
  
  不过,决定下来之后,我看了看那个深洞,却有点后悔,打先锋实在不是我的强项,不过到了这地步,怎么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我们之前有带探洞的装备,不过全部都在逃涨水的时候扔了,那时候除了枪什么都扔了,好在这里还有以前那些人的包裹,我们把装备理出来,我带上了头灯,这是我最不喜欢的装备,带着脑门很烫,影响我的思考。
  
  接着理出绳子,打了个滑轮扣,我就爬过铁栅栏,踩着那些电缆,往落水洞下滑去。因为溅起的水,我都看不清楚电缆下的洞壁。
  
  这里面的空间刚开是非常狭窄,我下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听到了克拉克拉的声音,头灯照下去,我看到了脚下很深的地方,有一个架子,上面有一台机器,当时是我臆测的,因为我看去就是一块黑影,接着上面的人继续缓慢的把我往下吊,我转动头部逃避水花,很快就我就变成了一只冰冷的落汤鸡。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我也不知道多少次成这样了,我倒也有点习惯,下着下着,大概下去了七八米,我的头灯就照到了电缆上挂的一块锈烂的铁牌子,我闪了一眼,上面写着:站-0384-8线,后面还有看不懂的日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此时我耳朵里全是水声,听到上面有人说话,也听不清楚,就让他们继续往下放,绳子停了几下之后,又往下放了几米,我就能看清楚那台机器了,这里显然刚才检查的时候,工程兵也来过这里,有很多石灰质剥落的痕迹。
  
  这肯定是台发电机,给架在一个铁架子上,铁架子横在洞里,好比一到屏障,把落水洞封住,透过铁条和铁条的缝隙,可以看到下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铁架上,挂着另外一个铁锈的标识牌:立人禁止。
  抽风抽的如此厉害,怎么删?
  我一点一点下去,最后落到了铁架子上,铁架子发出一声令人不安的呻吟,往下滑了一下,幸好马上就停止了,我踩了一脚“立入禁止”的牌子,已经锈成薄片的广告牌瞬间变成碎片,从缝隙中漏了下去。
  
  我有点冒汗,又用力往下跺了一脚,整个架子又发出一声呻吟,但是声音明显让人感觉,整个架子的强度还是够的,于是才放心的把整个身体的重量放下去。
  
  发电机上覆盖着一层石灰质的东西,已经结痂化了,这是一台用水发电的电机,刀叶上也全是石灰质,给水流打着,还能缓缓的转动。我对这东西不了解,也不去研究,直接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圈,在这机器的后面,我看到脚下的铁条和铁条之间,有一跟铁条断了,露出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缺口。
  
  我蹲了下去,用手电向下照去,发现果然下面十几米处,好像洞的落势就不是直的了,就有阶梯状的斜坡,继续往下通去。
  
  我心说太好了,这样好下很多,而且就算摔倒也不至于摔的太过严重,于是先拉了拉绳子,让上面的人放下点来,接着,蹲到那个缺口,仔细朝下照去。
  
  蹲近铁架子,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好像是什么化学品的味道。我捂住鼻子,凑近下去看,只见铁架子下面,参绕有一层铁丝网,现在铁丝网上也给撕开了一个口子,显然有东西从这里过去过,不过现在这个缺口,对于王四川肯定是太小了。
  
  我对上面大叫了几声,让他们扔把钳子下来,很快,一把钢丝钳就顺着绳子滑了下来,我拿过来把手探到下面去,把铁丝网一根一根的剪断。
  
  这样的角度干这个事情实在是吃力,我弄了几分钟就觉得后背抽筋了,好不容易剪断了,还得用手探下去,一根一根的把它们扯出来。最后我感觉差不多了,才探了个上半身下去,用头灯四处去照看看还有没有可能扎到人。
  
  铁架子下的铁丝网只能用茂密来形容,黑暗中,我转了一下头,这个时候,我就看到在铁丝网的深处,有一大团头发。
  今天不更新了,休息一下。
  当时我就感觉到不妙,随即我就看到那头发的下面,有一个蜷缩的黑色影子,只不过陷入铁丝网太深了,看也看不清楚,我把头凑过去,那股臭味就更加的浓烈,我心里已经意识到那是什么了。
  
  我把钢丝钳伸过去,钳住一搓头发然后一拉,果然,一张惨白的已经泡肿的人脸,给我拉了起来,这里有一具已经开始腐败的尸体。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个死人,虽然我刚才看到头发的一刹那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确实之后,还是有点吃惊。我马上朝上面大叫了一声,上面也马上回应了我,不过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马上又有一个人从上面爬了下来。他隔着铁架子,看不到我这里的情况,对我大叫怎么了?
  
  我对他摆了摆手,让他别吵,有个人在一边,我胆子就大了,捂住鼻子挡住那难闻的味道,再一次探头过去。
  
  尸体完全缠绕铁丝网里,我看到在这尸体穿着和我们相同的制服。心里琢磨,死在这里,似乎是和袁喜乐一样,是上一批勘探队的人。
  
  这真是意外,该死的刚才我们搜索时候,一个都没有发现这里有死人,看样子那批工程兵没有搜索这发电机的下面。
  
  不过尸体在这里发现真是也想不到,难道袁喜乐那批人当时到达这里后,并没有继续往洞里深入,而是和我们一样,也是从这个落水洞里下去了?
  
  我感觉到一股寒意,马上缩回去,和下来的小兵说下面有个死人后,就扯动绳子,让他们把我们重新拉回去。
  
  上去之后,他们都问我怎么样,我把我看的事情一说,几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王四川问我,这也是个线索,你认的出死人是谁吗?
  
  我摇头,至少我是不认识,不过他死在那里,这下面恐怕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先把他的尸体弄上来看看再说。
  
  接下来我们花了大概三个小时,几个人轮番下去,才把那尸体身上的铁丝网全部剪断,将尸体吊了上来,弄上来之后,几乎每个人都是一股尸臭。
  
  尸体的头发很长,我们在下面看不清楚,在上面给他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面貌才清晰起来,已经给泡的有点发肿,但是五官还是很清晰的。
  
  看年纪大概有四十多岁,皮肤很黑,应该是这一行的老前辈了,不过我们给他把脸冲干净之后,王四川看着那人,脸色就变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情,他结巴道:“天,我认识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问是谁,王四川就说出了一个名字,接着我们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子我们看着那具尸体,都不敢相信。
  
  恕我在这里不能透露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是在地质勘探界有名的一个专家,他甚至应该说是地质学家,而不是勘探队员,在我们的历史里,后来这个人被认为叛逃去了苏联,但是我们却是知道,他真正是牺牲在了这里。
  
  由此人的身份,我们马上就意识到,早于我们的那一只探险队的规格之高,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如果要再高一点,恐怕只剩下李四光,黄岌青那帮人了。想到这个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当时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老猫的担子真是不小。
  
  这时候王四川搜了尸体的口袋,也都空空如也,就检查他的身体,看看他是怎么死的,看这人的外形,似乎没有外伤,检查了一下之后,他就发现,尸体的肢体末端,手指脚趾,都有点发青,最让人奇怪的是,那张大的嘴巴里,我们看到尸体的牙龈竟然是黑色的。整个人呈现抽搐状,僵硬的很厉害。
  
  “这好像是中毒死的啊?”我当时按照自己的民间常识判断。
  
  几个人都点头,感觉是这样,王四川说难道下面有毒气,是不是日本人在下面囤积的化学武器泄漏了?
  很难说没有这个可能性,我当时心里竟然有霍然开朗的感觉,心说对了,就是这样,难道这个洞穴,是日本人囤积化学武器的地方,日本人撤离之后,为了掩盖在战争中使用化学武器的罪证,所以把来不及销毁的化学武器全部囤积到了这里?而那架飞机,也许只是偶然夹在化学武器中运下去的?
  
  当时日本投降的时候,传说战犯透露在中国的秘密掩埋的化学武器弹头将近200万枚,而日本人至今都不肯把主要的埋藏地点提交出来。不过确实有传说说这些埋藏点大部分都分布在伪满洲国。
  
  我甚至想到了这么一个步骤,当年的日本勘探队发现了这条暗河后,进行了勘探,然后提交了报告,虽然没有发现矿产,但是上头可能认为这个地方非常事宜隐藏化学武器,于是就把这里建设成为了化学武器仓库?
  
  这里是日本对苏联的防御带,化学武器在这里又可以防御苏联,这个解释貌似非常的合理了。
  
  不过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为什么日本人要把化学武器运到这么深的丛林里来,好像这样隐藏化学武器,成本太高了,最简单的破绽是,把化学武器从各地运到这里,需要多少时间?而事实上,使用暗河作为仓库怎么样说也是违背工程原则的,怎么说也得找个干性洞穴。
  
  那副班长也说不像,他说那铁架子下面有铁丝网,这是放置劳工逃跑的措施,加上我刚才有说立入禁止的标识,说明这个铁架子下面,是不允许进入的,那应该是还没有勘探过的部分,如果下面有毒气弹,应该是其他的标识。
  
  一下子想法多多,也心乱如麻,到底是不是,我们也无从考究,这时候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王四川提出来,这个人怎么会死在电机下面。
  
  肯定不会是被水冲到那里的,因为有铁架子挡着,我们想了想,感觉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这个人中毒了之后,在弥留之际按照原路返回,但是中毒太深,神志模糊,在铁丝网处毒性发作,给铁丝网缠绕住无法脱身,最后死亡。
  
  看样子,那帮人,真的是从落水洞下去的,而在下面遇到了变故。那难道,给我塞纸条的人,知道这个事情?
  
  我们把尸体用睡袋遮掩好,王四川就说,咱们肯定得下去了,这事情看来非同小可,单说如果老猫要救的就是这帮人的话,他已经走错了,那咱们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置之不理。
  
  那年代,国家为重,任务第一的思想很严重,我们当时就感觉必须带老猫完成任务,这是一点是谁都不会犹豫。于是我们都点头。
  
  王四川说,鉴于下面可能有毒气的问题,咱们得小心再小心,大家看看有没有防毒面具,没有的话就准备湿毛巾。
  
  最后就是所有人撕了些布头,当成防毒面具,现在想来真是幼稚,以为这样就能防毒了,不过那时候的三防教育里也只有普吉到这样的东西,而我们地质勘探基本上也没有接触过防毒面具,因为很多封闭洞穴的深处,自然产生的毒气,大都是可燃的,所以防毒面具没用,没毒死前就炸死了。
  
  长话短说,我们一个接一个穿过铁架子,我探路只探到这里,下面就由副班长继续往下,不过到了我说的阶梯装状洞壁之后,就好走了很多。
  
  我们往下走了很深,两边的洞壁都给冲的相当的光滑,一不小心就滑倒,我们小心翼翼,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个矮小的溶洞发育层里,这里是没有发育成熟的暗河缝隙,只能说是暗溪,水深只到我们的脚踝,高度让我们只能弯腰走。
  
  下面果然没有多少日本人的痕迹,我们都用布把鼻子蒙了起来,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突然一边的一个小战士就停了下来,说不对劲。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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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拾英 / 美文转贴 / [连载]大漠苍狼——地质勘探中的故事 作者eyesone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  在写下这一切之前,我考虑了很久,因为很多东西,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的清楚,有的,到了现在我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情,更有很多东西,不符合当时的世界观,本身就不应该流传后世。
      
      而我最后之所以决定记述下来,是因为我感觉这样的故事,如果我不说出来,实在是一个遗憾,也是对某些人的不负责。
      
      我是一个地质勘探队员,曾经隶属于解放军地质勘探工程连,在那个红色疯狂的岁月中,我们幸运又不幸的游离于革命风暴之外,穿行于中国的大山河川之中,寻找那深埋在地底的财富。在长达10年的勘探生活中,我们穿过了中国80%的无人区域,经历了极端的枯燥与艰苦,也遇到过许多匪夷所思,惊骇莫名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你永远也不可能在档案资料中看到,那都是一些“不应该存在的”事实,被永远的封存起来了。
      
      这些事情,有些是我亲身经历的,有些是我从老一辈的同志中听来的,我们之中的很多人,都遵守着当年自己的誓言,没有把这些东西公布于众。我现在也不可能使用报告文学的方式来阐述它,所以请记住,你看到的,只是一本小说。
      
      我的地质勘探生涯延续了20年,经历了不下数百次可能到危及到生命的情况,但是在我早年的记忆中,最致命的东西,却不是天涧激流,而是还是那无法言喻的枯燥,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看到连绵不绝的大山和丛林,都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想到我还要在这里面穿行十几年,那种痛苦,不是亲身经历的人,真的很难理解。
      
      但是这样的感觉,在62年之后的那一次事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因为那次事后,我知道了,在这枯燥的大山之内,其实隐藏着很多神秘的东西,有一些,就算你穷尽大脑的想象力,也无法理解。同时我也理解了那些老一辈勘探队员神经兮兮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62年事件的起因,很多勘探工作的老同志可能都知道,如果有父母从事勘探工作的,也可以问问,当时有一个十分著名的地质工程,叫做内蒙古七二三工程,那是当年在内蒙古山区寻找煤矿的勘探部队行动的总称,工程有三个勘探队进入了内蒙古的原始丛林里,进行区块式的勘探。但是在勘探工作开始了两个月之后,七二三工程却突然停止了。同时工程指挥部开始借调其他勘探队技术人员,一时间,基本上各地勘探队所有排的上号的技术骨干,都被摸底了一遍,写表格的写表格,调档案的调档案,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些表格和档案最后是给谁收去了。
      
      最后,据说确实有一批勘探技术人员,被挑选借调入了七二三地质工程大队。
      
      当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传七二三在内蒙古挖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但是至于挖到了什么,却有十几版本,谁也说不清楚。而62年事件之外的人,往往了解也就到了这里结束了,其后面的事情,随着文化大革命的恶化,也没人再去理会。那批被卡车送入大山里的技术人员,也很快被人遗忘了。
      
      当时的我,就在这批被遗忘的地质工程技术兵之中,据我后来的了解,七二三总共挑选了二十四个人,在去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凭借一路上同行人员的说辞,我也感觉到了,山里发生的事情,确实可能不太正常。
      不过那时候我们的猜测,还是属于行业级别的,大部分人都认为可能是发现了大型油田,其中有一些参加大庆油田勘探的老同志还说的会声会色,说当时大庆油田发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况,当时勘探队发现油气田,也是全国调配专家,经过了几个月的讨论验证,才确定了大庆油田的存在。
      
      这样的说法,让我们在疑惑之余,倒也感觉到一股被选中的自豪。
      
      可等到卡车将我们运到七二三地质工程大队的指挥部,我们就意识到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们下车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山坳里连绵不段的军用野战帐篷,大大小小,犹如无数个坟包,根本不像是一个工程大队,倒像是野战军的驻地。营地里非常繁忙,其中人来人往,全是陆军工程兵,当时我们就傻眼了,以为上头疯了决定要攻打苏联了。
      
      后来才发现了,那些帐篷里并不都是行军帐,大部分其实是货帐,几个资格老的人偷偷撩起来帐篷看了几眼,回来对我们说里面全是苏联进口的设备,上面全是俄文,看不懂是什么东西。
      
      那个时代我们的勘探设备是极端落后的,我们使用的勘探办法,和刚解放的时候差不了多少,国家只有少量的“现代化仪器”,其中大部分都是用极高的价格从苏联买来的。像我们的基础技术兵,从来没有机会看见。
      
      问题是,当时的这种设备,都是用于深埋矿床勘探的,勘探深度在1000~1500米,当时的国力,根本没有能力开发如此深埋的矿床,就算坚持要搞,也需要经过5~7年的基础设施建设才能投产,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对于发现这样的矿床,国家的政策一向是保密封存,并不做进一步的勘探,留给子孙后代用,而我们现在最大的勘探深度也只有500米左右。
      
      这里竟然会有这样的设备,就使得我们感觉到纳闷,心里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当夜也没有任何的交待,我们同来的几个人给安排到了几个帐篷里,大概是三个人一个,山里的晚上冷的要命,帐篷里升着炉子也根本睡不着,半夜添材的勤务兵一开帐子就冷风嗖嗖的进来,睡着了也马上冻醒,索性就睁眼看到天亮。
      
      和我同帐篷的两个人,一个人年纪有点大了,是解放前出身的,来自内蒙古,似乎是个有点小名气的人,他们都叫他老猫,真名好像是毛五月,我说着名字好,和毛主席一个姓,你要是当个妇联主席啥的,就赚了。另一个和我年纪一般大,大个子膀大腰圆,蒙古族,名字叫王四川,长的很黑,人家都叫他熊子,是黑龙江人。
      
      其中老猫的资格最老,话也不多,我和熊子东一句西一句唠,他就在边上抽烟,对着我们笑,也不发表意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我们都是吃过苦的人,熬个一夜不算什么,第一个晚上很快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营部就派了个人来接待我们,说是带我们去了解情况,我对那人的印象不深,好像名字是叫庄爱国,大概是30~40岁之间的样子(搞勘探的,风吹雨淋,普遍都显老,所以也分辨不出来。)这个人有点神秘兮兮的。带我们四处看也是点到为止,问他他也不回答,很是无趣。
      从他嘴巴里,我们只听到了一些基本的情况,比如说七二三其实是3年前就开始的项目,但是因为人员调配的原因直到今年头上才开工云云,其他就是食堂在什么地方,厕所怎么上之类的生活性问题。
      
      之后的一个月,事情却没有任何进展,我们无所事事的呆在了营地里,也没有人来理会我们,都感觉到莫名其妙,老资格的人后来忍受不下去,在怂恿下几次去找荣爱国,也被各种理由搪塞掉了。
      
      此时我们已经严重的感觉到了事情的特殊性,大家都人心惶惶,有些人甚至猜测是不是我们犯了什么事情,要被秘密处决掉了?这种事情样板戏里很多,我们听了也心里只发涩。
      
      当然更多的是一些无意义的猜测,内蒙古的秋天已经是寒风刺骨,其中南方过来的人很难适应,很多人都流鼻血,在我记忆中,那一个月我们就是在火炉炕上,一边啃玉米馒头聊天,一边用破袜子搽鼻血度过的。
      
      一个月后,事情终于出现了变化,在一个星期三的清晨,我们迷迷糊糊的重新给塞上了卡车,和另外两车的工程兵,继续向山里开去。
      
      此时我的心情的已经从刚开始的兴奋和疑惑,变成了惶恐,透过大解放军车的篷布,看向临时架设的栈道外,连绵不绝的山峦和原始森林,再看看车里工程兵面无表情的脸,气氛变的非常僵硬。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静静的靠在车里,随着车子颠簸着,等待这一次旅途的终点。
      
      山里的路都是工程兵临时开出来的,一路上到处可见临时架设的桥和锯断的树木,不过这种临时的山路,依然和真正的路有着巨大的差距,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沿着山坳走,很多地方,都只是开出了一道树木间可以通过的“空隙”而已,一路上的颠簸和曲折,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在车上的时候,我们还曾经试图推算出我们所在的位置和要去的地方,根据我们来之前听到的消息,七二三工程部应该是在大兴安岭地区,但是一路过来又感觉不是很像,其中有去过大兴安岭的人告诉我们,这里连绵的原始森林和其他地方并无差别,但是显然地势地貌并不相同,气温也没有大兴安岭冷的那么霸道,说起来,倒有可能是内蒙狼山一带,而现在,显然是要把我们带入森林的深处。
      
      这些当然都只是推测,其实到了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当时那一片区域到底是哪里,按照老猫后来的说法,他说那一片山区的广阔程度,让他感觉我们甚至有可能已经过了中蒙边境,是在蒙古的境内。
      
      这一路走的极其艰苦,因为车是跟着山坳的走向走,而山坳是随着山脉走,车在山里绕来绕去,我们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只能坐到哪里是哪里,而车又开的极其慢,中途我们的车又坏了一次,还经常车轮陷在森林下的黑色落叶土里,我们连拉带推的,最后到达目的地的时间,已经是四天五夜之后。
      
      我现在还记忆尤新,出现在精疲力尽的我们眼前的目的地,是一处山谷,这里应该已经是原始丛林的核心区域,但是我们却在这里的草丛里,看到了大片已经铁锈并且爬满了草藤的铁丝网,眼尖的还看到,那些绑铁丝网的木头上,涂着几乎剥落殆尽日本文字。
      
      
      在那个年代的人对于这种场景都不陌生,这里是东三省,日本建立伪满之后,在这片土地上偷偷干了不少事情,我们搞勘探的时候也经常在山里看到日本人废弃的秘密掩体和建筑。大部分都是在他们撤离的时候被浇上汽油整个儿焚毁了,有些建筑里面的设施都很古怪,我在东北曾今看到过一座三层楼,里面的房间都只有半人高,没有楼梯,上下靠一根锁链,根本不知道是用来做干什么用处。
      
      穿过铁丝网之后,树木之后出现了很多破败的木制简易屋,上面爬满了几层草蔓,屋顶都给树叶压塌了,看样子废弃了没四十年也有三十年了,在简易屋的一边,有我们解放军的卡车和十个几军用帐篷,几个工程兵看到卡车过来,都走过来,帮我们接行李下车。
      
      我们在这里又看到了荣爱国,但是他没给我们打招呼,只是远远站着看着我们,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我当时想不到的是,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事实上,他到底是不是叫荣爱国,我现在也记不清楚。
      
      下了车之后,我们给安顿到了那些简易木屋里,那些房子以前也是给日本兵的住的地方,各种家具都很齐全,只是破败的实在太厉害了,木头一掰就酥,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屋子里面已经给简单的收拾过了,撒了石灰粉杀虫子,但是几十年的荒废是收拾不干净的,木头床板一抖全是不知名的死虫子,木头非常潮湿,根本没法睡,我们只能用睡袋睡在地上。
      
      我个人很不喜欢那些简易木屋,感觉在里面气氛很怪,相信和我同年代出身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一站到和日本有关的地方,就会感觉到一股沉重,很难释怀。所以我们也都没怎么说话,收拾完后又去吃饭。
      
      我们混的几个比较熟的人,都跟着老猫,因为这里就他似乎最有谱,我看见他下车的时候,看着那些帐篷似笑非笑了很长时间,好像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老猫这个人喜欢玩深沉,我站在他身边,就感觉比较有安全感。
      
      一个下午无话,傍晚十分,我们给带到了一个帐篷里,二十几个人闹哄哄的席地而坐,前面是一张幕布,后面是一台幻灯片机器,我们叫做拉洋片机,这摆设一看就知道,这是要给我们开会了。
      
      主持会议的是一个大校,我记得是应该见过他,但是想不起来,他先是很官方的代表七二三欢迎我们的到来,又对保密措施给我们带来不的不便道歉,当然,脸上是看不到任何一点歉意的。接着也不多说废话,用一听就是廊坊的口音,直接对我们说道:“接下来开会的内容,属于国家绝密,请大家举起手更我一起宣誓,在有生之年,永不透露,包括自己的妻子,父母,战友以及子女”。
      
      
      对于发誓我们都习以为常,很多勘探项目都是国家机密,进入项目组都必须宣誓保密,而那个年代对于这种宣誓也是相当看重的,这叫做革命情操,不像现在,发誓可以当饭吃。
      
      不过当时国家保密条例把秘密分为三个等级:秘密,机密,绝密。一般的勘探项目,比如说大庆油田的勘探,都是属于国家机密,所以还有照片可以上报纸,国家绝密的勘探项目,我们都没有遇到过,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猜也猜不出来。
      
      大家郑重其事的发誓,很多人都互相对视,显然对于折磨这么久的悬念的即将到来,有点期待。当然也有很多人不以为然,因为那时候也经常有雷声大雨点小的事情,很多时候搞的神经兮兮的,搞个国家绝密,最后一看也不过是屁大的事情,只不过牵扯到某些“老人家”的行踪,或者生活习惯之类的东西。
      
      后来有人总结过,牵扯到民生的,那叫秘密,牵扯到经济军事方面利益的,叫做机密,关于“老人家”或者某些无法解释,颠覆世界观现象的,才能叫“绝密”。
      
      什么年头都有刺头,我是看着前面的老猫,宣誓的时候,另一只手在大腿上画了个叉,意识是这次宣誓不算,这个有点儿江湖上耍小诡计的意思,我现在讲出来,也是因为家庭出身的关系,我家里解放前干的勾当,比违背誓言缺德多了,也没见得我父亲有什么心里阴影,特别是在这个时代,我说出来,别人也未必会信。
      
      各怀着各的心思,仪式完成后,大校把灯关了,后面的有人开始放幻灯,但是幻灯一打起来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太没见识了,那幻灯机其实是一架小型的放映机。
      
      接着,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的看到了一段大概只有二十分钟长的黑白短片。
      
      我只看了大概十二分钟,就感觉到了一股窒息,这一次这么严肃的保密工作绝对不是虚张声势,这绝对又一段绝对不能泄密的《零号片》。
      
      我在这里只能简要说一下短片的内容,在当时的环境下,我们都不可能怀疑这短片的可信程度,不过现在看起来,有些片段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在1959年的冬天,在扑灭大兴安岭南麓一次火灾的时候,救火的伐木工人在一个泥泡里发现了一架日本运输机的残骸。据说当时大火把泡里的水都烤干了,泥面下降,露出了一只折断机翼。
      
      有关方面把飞机挖出泥潭,检查机舱,惊讶的发现,这家飞机上运送的,全部都是关东军对于东三省和蒙古局部地质勘探的文件。
      
      我们都知道,日本占领关东的之后,在满蒙花了很大的力气寻找矿产,其中最主要的是石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日本当时很背,找来找去没有。其实在日本占领东三省之前,美国人也找过,也是什么都没发现。这对于我们现在想来,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但是日本的勘探工作,却是做的一点也不马虎,当时苏联红军抽关东军的时候,我们的地下工作者曾经想找出这些文件,但是失败了,后来这些东西就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中国人认为在苏联手了,苏联人认为日本销毁了,日本人认为中国人拿去了。
      
      这些资料是宝贵的,在一定程度上,特别是内蒙古某几个大型浅层矿产的勘探上,起了很重要的参考意义。
      
      日本人做事情很严谨,用我们的话,就是这些人可以一本正经的,极其认真的,做很不靠谱的事情。所有的勘探资料都是分类封在了牛皮箱子里,这些东西在北京档案局的机密工作组里,被严格的分类,这个时候,一件令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其中一个档案员,在编号0-34的一只箱子里,发现了一只密码铁盒。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来通过了一个非常巧妙的方式打开了这只盒子,里面同样也是一份地质勘探资料。
      
      当时他们很奇怪,为什么这一份资料要特别的保存,中央怀疑可能这一份资料可能是关于日本人当年寻找石油的一个线索。
      
      于是按照资料上的记载,当年七二三工程开始在这里实施,其中三只勘探队中的一只,秘密带着那份资料,进入了丛林寻找上面记载的线索。后来,果然,他们在从里里发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日军临时基地。
      
      但是,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所有的东西都烧掉了,连一张纸头都没有,只能通过附近的一些痕迹,判断当时肯定有一只勘探队,在附近勘探过。
      
      当时我们自己的勘探队,也在附近进行了一次普查式的勘探,但是结果差强人意,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的结果,地表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浅层挖掘也什么都没有。
      
      怀着对日本勘探数据的信任,中央做了一个决定,就是动用了苏联进口的“地震勘探设备”,这是一种当时比较先进的技术。
      
      这里抄一段说明,来解释这种设备的工作原理:
      
      在地表以人工方法激发地震波,在向地下传播时,遇有介质性质不同的岩层分界面,地震波将发生反射与折射,在地表或井中用检波器接收这种地震波。收到的地震波信号与震源特性、检波点的位置、地震波经过的地下岩层的性质和结构有关。通过对地震波记录进行处理和解释,可以推断地下岩层的性质和形态。地震勘探在分层的详细程度和勘查的精度上,都优于其他地球物理勘探方法。地震勘探的深度一般从数十米到数十千米。
      
      中国从1951年开始进口这种设备,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实际操作经验,这种设备一般用于超深矿床的勘探,勘探反馈的数据的是三维的,十分牛,当然这些数据对于普通人的来说,只是一大堆极其混乱的曲线。
      
      之后,通过“地质数据成像”演算,可以把这些曲线还原成黑白胶片。现在我们的勘探已经有软件,可以实时生成,当时是需要人用手摇计算机来算的。
      
      这些都是科学家做的事情,对于我们这些基础技术兵,无疑是听天书,我们只能看懂地质成像之后的2000张黑白胶片。
      
      其中地下1200处,出现了地震波的异常反射。在胶片上表示的是,一块非常突出的不规则形白色,好像一个十字架,精度精确的吓人,大概是49米长,宽34米,好像是嵌入在地下1200处岩壳里的一块金属块。
      
      看到这个镜头的时候,我们都议论纷纷,感觉很不可思议,然而等到屏幕上的那个十字小点放大,一下子四周又全部静了下来。
      
      原来那个十字形的白色影子,放大200倍之后,明显现出了几何的外形,所有人都一眼认了出来——那是一架飞机。
      也就说,在日本人当年勘探的地方,我们发现在地下1200米处的地质岩壳里,镶嵌着一架飞机!
      写到这里,很多人会认为我是在胡扯了。
      
      确实,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们所受的都是相当务实的教育,这种事情,在当时,我第一反应也认为是胡扯,根本无法接受,也不知道怎么去接受。
      
      不过后来回头想想,这其实并不难解释。
      
      因为事实上,如果一件事情既成事实了,那么总有他成为事实的方法。
      
      很多人刚开始认为是巧合,但是那大校告诉我们:根据仔细的外形分析,这应该是一架日军的“深山”,那是一种很冷门重型轰炸机,日本人一般用它来做运输机,是在二战末期投入使用的,数量很少。所以巧合的可能性非常低。
      
      既然不是巧合,那就要首先在事实下做推断,他们当时是这样考虑的:
      
      首先命题是,确实他们发现了一架深埋在地下1200米深处的日本轰炸机。他们不否认这东西存在的可能性,而是去考虑这东西是怎么给弄下去的。
      
      这样的事情只有唯一的解释,按照唯物论,如果飞机不是通过扯蛋的空间扭曲出现在那里的,那肯定就是日本人自己搬下去的。
      
      同样,要到达那里,必须有一个通道,而把飞机整体开下去,也显然不可能。
      
      那事情就可以假设的非常明白:
      
      日本人当年在这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挖了或是找了一条通往地下深处的通道,接着,日本人把一架“深山”化整为零运下去的,然后在通道的尽头,地下1200米处的地方重新组装了起来。
      
      要证实这样的假设,有两个前提,一是找到那条通道,二是找到这里堆砌过大量设备的痕迹。
      
      大校说,他们在附近发现了大量防冻机油的痕迹,应该算是证明了第二条。现在这里的工程兵,正在大范围的搜索,希望能找到第一条前提。而一旦找到通道,就要组织人下去,看看下面到底是怎么情况。
      
      他一说完,整个帐篷里就炸开了锅了,几乎骚动了起来,不是害怕,说实话要说钻洞勘探,我们这些人都有经验,谁也不会怕,我们当时是兴奋,在枯燥的勘探工作中,这样的事情无疑是一件相当吸引人的事情。
      
      后来休会回帐篷后,所有人都是兴奋的睡不着,说实话我们都相当的累了,但是还是在各个帐篷里钻来钻去。
      
      不会,现在想来我感觉有点奇怪的是,当时讨论了这么多东西,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那个问题:日本人在几十年,如此艰苦的把一架飞机运到地下去,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这里的勘探记录,特别的锁在了密码铁盒里,显然是特别的机密,可以推测机密到连运送的人员都没有资格看,从行业范围来看,他们显然最开始,是在这里进行普通的地质勘探,而在勘探的时候,他们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接着,才做出了这么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
      
      为什么呢?我猜想,当时所有人的心里应该都有这个疑问,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问题拿出来讨论,在当时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所以,所有人选择了其他的话题。
      
      
      补一句: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看故事,别深究。
      唯物主义的胜利发生在十二天后,据说一只工程兵分队在五公里外的山上发现了一条废弃了很久的车道,顺着车道又找出去三公里,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一个大型的构造洞,呈现裂缝状,宽足有三十米,洞口架着隐僻帆布,上面全是落叶,一开始根本发现不了,有人踩上去了才知道。
      
      洞口相当大,从入洞二十到三十米来看,开始段是一个垂直洞,因为没有带足够的装备,工程兵没有深入。但是很有可能就是入口。
      
      中午那个大校就发了通知,说后天就过去,让我们做好准备。
      
      大部分人都很兴奋,有些人开始紧张,洞穴是世界第五极,地质勘探经常要进洞穴,危险性我们是知道的,大家进入到了工作状态,各干各的,都没有什么废话。
      
      只是看着老猫就面有悻然,我这几天越来越佩服老猫,这么刺激的事情,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变化来,他还是那个德性,一张老脸似笑非笑,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如今他这样的表情,我就好奇,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他一开始不说,后来给我递烟递的不好意思了,才轻声告诉我,说:他感觉这事情,不对。
      
      首先,那个洞肯定是在我们来之前就找到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大刺刺的下调令找来这么多人,五公里的搜索范围,他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会到现在才发现?
      
      其次,那洞的下面肯定有叉洞,否则,根本也不需要这么多人。
      
      他不知道七二三那些人在耍什么花枪,这些事情不直接告诉我们,显然里面是很有文章。总之,很多地方都非常奇怪,特别是那飞机的事情,太扯了。他感觉要出事情。
      
      说完他拍了拍我,对我说,接下去,要千万的小心。
      
      我对老猫的话不置可否,一来,之前很扯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地下挖出来的东西,总有你理解不了的,二来,这事情肯定不简单,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就算真的有问题,我也认为别人肯定有隐瞒的理由。
      
      那时候也没心思想这么多,他最后的话我也没放在心上,我们当天准备好装备,第二天修整了一天,还发了枪,第三天,就和一个排的工程兵向那个山坳出发了。
      
      因为没有牲口,我们都是步行,一行人背着不少东西,还带着狗,预计要走一天时间。
      
      不过,我有点意外的是,那一天的行程中没看到老猫,一问才知道,这老贼在早上说他吃坏了肚子,去不了了。
      
      我心里明白,老猫的想法不是说说的,他是真的感觉这事情不对,所以故意避开了,想到这个,我的心里也感觉到十分的不自在。
      
      
      一路行军,对环境的感觉比在车上又直接一点,这里每个人都背着枪,能背枪应该是在中蒙边境,因为如果是中苏边境,背着枪是很危险的,苏联人有时候会放冷枪过来,所以一般不武装,而蒙古流寇很多,需要火力防身。
      
      但是因为全部是在山坳里走,看不到整体的地质地貌,想要进一步推断是在哪里,很困难。而且走路消耗了所有的精力,根本没办法说话。
      
      就这样,蒙头走路,实际我们在丛林里跋涉了一天半,到第二天的中午,才到达那个发现洞窟的山坳,比计划晚了半天。
      
      这倒不是我们脚程太慢,实在是路太难走了,我们以前走山路,从来没有进到如此深的山里,脚下落叶层的厚度实在吓人,一脚一个团子,里面吱吱冒黑水,感觉走在沼泽里一样,人一多,总有人拉下,所以慢了。
      
      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我马上就感觉到,老猫是对的,这个洞窟肯定不是前天才找到的,因为早就有几个帐篷搭在边上,一捆捆的绳子堆的到处都是,这些东西,没十几天肯定运不上来。
      
      但是大部分人都没发现问题,我们这些人和大山打惯了交道,这种事情基本上都拐不弯。我当时要不是听老猫讲过,也肯定不会注意。
      
      这里的树木长的非常粗壮,树冠遮天蔽日,地下还有灌木,那个洞窟的口子朝天开在一根横倒的巨大枯木后面,很多不知道哪里延伸过来的根部都长了出来,包住了垂直洞壁的一边。
      
      这是一个典型的地质构造洞,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山洞,其实就是山岩壳上的一条巨大的裂缝,最宽处确实有30多米,站在边上朝下看去,下面就是悬崖峭壁,一片漆黑,嗖嗖往上吹风也不知道有多深。
      
      洞壁上有阳光能照到的地方,有很多蕨类和苔藓,看的出这应该是一个喇叭洞,下面的空间比洞口还要大。在洞口工程兵已经架上了一张网,一边拉着牵引器和柴油马达。一框一框用军绿色帆布包着东西给吊了下去,显然这洞下面已经有人了。
      
      那个大校告诉我们,工程兵已经完成了初期的勘探,洞有214米深,这洞下面积水,我们可能得坐皮筏艇,而且,在入洞六十米左右的地方,发现了四个岔洞,我们这一批人要进行分组。
      
      我听到这里脑门就开始冒汗,老猫的话在我心里揪了起来,这老家伙也太准了。
      
      
      ls的想象里真丰富。
      当时的情况,属于勘探方面的人一共是二十三个,四个人一组,一共四个组,剩下的人做后备队支援,每一个组跟半个班五个战士,做掩护和背装备。
      
      我们全部都是正规军编制,入伍的时候受过严格的训练,但是这几年高强度的工作下来,根本不可能持续那种体制,有一个班在身边,还是很有必要的,特别是洞窟勘探,绳索重量很重,遇到地下断崖或者地质裂隙的时候,消耗量又很大,多几个人带绳子,可以让我们在初期走的更远。
      
      另外显然他们还带了一些自己安排的东西,经常训练的新兵都能负重20公斤行军30公里以上,虽然不知道他们背了什么东西,但是看他们的表情还是比较轻松的。
      
      我当时琢磨着老猫的话,想混着到支援那部分人里面去,先窝着看看情况,可恶的是排组的时候,是按年纪来的,我在里面算小的,给分在了第二组,和我同组的还有王四川,和两个陕西来的,一个叫裴青,一个叫陈落户,两个人说普通话都不老地道,我们有时候讲笑话,这两个人听啥乐啥,整天:你包社列,饿知道列,忒喝笑列。
      
      和我们一起的是当时内蒙古工程兵团六连四班的五个人,副班长好像叫什么什么抗美,四个战士都是陌生面孔,相当的年轻,那时候也不带介绍的,我们就是互相敬了个礼,认了面孔就算了。
      
      当时副班长是带56式,其他四个人带着54冲锋枪,子弹都带足了,王四川和他们说太夸张了,在南方的洞穴里可能还有野兽,在这里,最多有蝙蝠而已,这里的洞内温度太低了,冷血动物呆不牢,熊之类的东西也不可能爬到这种洞里去。
      
      当然这些兵不可能听他的,我们自己都拒绝带枪,只是绑上了武装带,带上地质铲和地质锤等工具,这些东西都是可以用来防身的。又不会太重。
      
      准备妥当之后,我们一个一个的被牵引器从洞口吊了下去了,他奶奶的腿儿的,二百米多吊着下去要十分钟,一点一点,好比荡秋千一样,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我宁可自己用绳子自己荡下去,爬悬崖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情,200多米真不算多深。
      
      因为整个喇叭洞是曲折的,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阳光,下到三十米的地方开始转暗,洞的方向改变,再下去只五六米就进入到一片漆黑的状态,此时可以看到下面有灯光照上来。
      
      我一路草草的看了看岩壁,很明显的寒武奥陶系灰岩,显然这个洞是一个复合洞窟,肯定兼有溶洞和构造洞的特点。
      
      很快我就下到了能够看到下面景象的位置,洞的底部足有一个标准操场的大校,底下全是水,水在缓缓流动,显然这里流淌着一条地下暗河,不过这在岩溶洞穴里太常见了,我一点也不惊讶。
      
      我还看到下面架着很多临时的铁架子,不知道是日本人当时留下来的,还是我们自己架设的,几只大型汽灯和先行运下来的东西,都堆在架子上。工程兵正在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都是一只一只折叠好的皮筏。有几只已经充好气,漂浮在水面上。
      
      水似乎是不深,很多人都穿着胶鞋站在水里,王四川比我先下去,连烟都点着了,站在一边用手电四处照洞的内壁。
      
      我下到底部的铁架子上,处于职业习惯,注意力也马上给这个洞里的情形吸引了过去,打开手电,和其他人一起看四周的岩壁。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我感觉山洞有一种非常特别的魅力,特别是那种未知的神秘感觉,总让我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不属于人间的地方。我们搞勘探经常把山洞比做大山的血管,在其中穿行,有时候你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一股股奇特的气息,你自然而然的就会意识到,大山是活的。
      
      不过现在我看它的眼光就好像妇科大夫看妇科病一样,只看自己想看的地方。
      
      这样的洞穴,以前在山西碰到过一个,很多地方叫这种洞天坑,都说是老天爷砸出来的洞,大部分都深的要命,不过,这个洞又和普通的天坑不同,它复杂的多。
      
      构造溶岩复合洞是地质构造和水蚀作用同时作用形成的复杂洞穴,既有千沟万壑,怪石嶙峋的地势走向,又有极端复杂的洞穴体系,说的简单一点,水溶洞一般的走向是比较平稳的,如果坐皮筏艇一路顺地下暗河下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地质构造洞就很可能出现非常离谱的断层,可能顺流飘到一定的地方,突然就是一个100米落差的地下瀑布,那就死挺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洞穴的勘探,我们一般是避免深入的。
      
      不过这一次肯定是避免不了了,我转头想提醒工程兵,最好在沟锚上绑上石头,加重重量,并且带足无线电浮标。不过回头看的时候,发现陈落户已经在做这些事情了。
      
      我跳下水去,水一直到膝盖,透心凉,这里两边都各有溶洞,水从一边流出来,流进另一边,看着看着,我走到王四川的身后,看到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一边的岩壁。
      
      我走过的去的时候,他发现了我,然后示意我看看那里,我也用手电照过去,发现他看的地方的岩壁,有被抛光过的痕迹,好像覆盖了一层蜡。
      
      接着他又用手电指了几个地方给我看,都是类似的痕迹。随即我就感觉到很奇怪,和他对视了一眼。朝他使了个颜色,意思是问他:“你怎么看?”
      
      他轻声道:“这是琉璃化现象,这个山洞里,可能发生过一次剧烈的爆炸。”
      
      
      岩石的琉璃化一般发生在火山爆发熔岩流和岩石发生反应之后,需要非常高的温度,而剧烈的爆炸和焚烧也可以导致这样的现象发生,王四川的推断是基本正确的。但是事实是爆炸还是焚烧,却有待考证,王四川第一感觉是爆炸,是因为日本人临走的时候,有可能想封闭这个洞穴,一般军队的做法就是炸了,不过当时的黄色炸药如果要达到这种效果,当量肯定相当多,那爆炸之后,可能半个山头都会被掀掉。我个人认为是长时间的焚烧,因为如果这里发生过大爆炸,那这个洞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如果是焚烧的话,这个洞应该被持续被灼烤超过40个小时,不知道当时他们烧的是什么东西。
      
      我们趟水在洞里走了两圈,暗河的深度并不平均,一脚深一脚浅的,下头有鹅卵石,用手电照水里,可以看到很多小鱼。如果是在南方,这里绝对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可惜在北方就太冷了点。
      
      上头的人一个一个吊下来,其他组的人我也有熟悉的,互相递烟,讨论讨论这洞里的情况,具体的工作都由工程兵在做,我们也不用操心,东西一点一点都被搬到皮筏艇上。
      
      两个小时后,全员都下到了下面,八只皮筏艇也全部充气飘在了水面上。
      
      所有人都有点紧张,有些人神经质的不停的说话,整个洞里都很吵,这时候那个大校也吊了下来,他换了野战的衣服,这时候我才认出来,这人竟然是我军训时候的教官,不过显然他已经认不得我了。
      
      大校给我们做了一次动员,大体是注意安全,然后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之类的,我们都条件反射说有!接着他宣布出发,我们各自深呼吸,穿上雨衣,上了皮筏艇,就算正式要出发了。
      
      按照地质成像照片上的分析,垂直深度1200米的地方就是这条地下暗河的一段,暗河到了哪里之后,分流到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垂直距离不等于实际距离,如果河道在地下蜿蜒,其长度不可而知,必然是远远长于1200米。
      
      我们是第二组,第一组两艘皮筏艇被推下下游的溶洞内一分钟后,我们也出发了,前面的工程兵艇打开艇灯给我们开路,我们则举着浆,两边撑着不让艇撞到洞壁上去。
      
      很快,四周的声音因为洞口的缩小的聚拢了过来,光线也收缩到艇的四周,这时候用手电照水里,可以发现水已经相当深了,这就是构造洞的特点,洞势的变化十分突兀而且巨大。
      
      洞的宽度并不宽,到了这里只有十米左右,但是相当的高,往上的裂隙看不到顶,让人感觉是开在一道峡谷里,手电照上去,可以看到植物的根系。
      
      这样的景色还是很壮观的,我们都一时看的呆了,陈落户还拿出照相机拍了两张。
      
      往前面漂了三十米不到,就出现了岔洞,我们在这里集合之后,各自分开漂进一个岔洞里,这才真正进入到了紧张的地方,搞洞穴勘探,一只五十人的勘探队和五人的勘探队感觉完全不同。
      
      我们丢下几个无线电浮标,这样前面出现问题的时候,信号会走样,这样我们能提前预警。
      
      不过水流很缓,看着带灯泡的浮标慢慢漂到前面,我们放心的跟了上去。
      
      洞穴勘探的危险性,在小说中往往给夸大,其实只要按照程序,谨小慎微,洞穴勘探还是比安全的,最主要的危险是岩石不稳定,在人进入后洞穴坍塌所造成的伤亡,前面的解放军全部都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枪,这让我们感觉到很滑稽。
      
      不过,如果没有我们这样常年的经验,看到洞穴前面的黑暗,是人就很难不紧张,这也可以理解。
      
      我们很快就漂进去两百多米,水流开始急了起来,出现了转弯,和台阶样的短瀑布,这个时候,前面的艇突然就停了下来,好像给什么挂住了,接着我们的艇就一下撞了上去,艇边上的人差点摔水里去。然后我们的艇就顺着水流头尾掉了转,和他们挤在了一起。
      
      我们都感觉奇怪,在水面上,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两只艇在这里,竟然都挂住了,水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们用桨在水里搅了搅,果然碰到了障碍物,用力一挑,竟然从水里挑起一团铁丝网。
      
      “狗日的小日本,竟然还给我打暗桩。”那班长骂了一生,就让两个工程兵下水,把它给我剪了!
      
      两个战士随即就跳下水去,咬着手电就潜入水底,水溅上来冰凉,冻的我们都一个哆嗦。
      
      没成想,下去没到三秒钟,两个人全部都浮了上来,班长问他们怎么了,一个人敬礼,说:“报告班长,铁丝网上挂着个死人。”
      
      
      
      广州被导弹袭击了?
      副班长也脱了衣服跳入了水中,三个人再度潜水了下去,水面搅动起来,王四川是个急性子,也脱了衣服露出一身黑膘想下去帮忙,给我扯住了,三个人足够了,再下去一个大块头,肯定帮倒忙。
      
      水下动静很大,牵动的铁丝网都扯的我们的船晃动,很快副班长就浮了上来,手里拖着一条青色的东西,接着另两个战士也浮了起来,三个人一用力一抖水花,一个麻袋一样的东西一下子从水里给抬了出来。因为位置的关系,直接就给翻到我们的艇上。
      
      我们一开始都以为真的是个死人,等仔细一看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就是一个的腐烂青黑色的麻袋,上面给铁丝网割破了好几道口子,里面全是铁锈的铁丝,里面的铁丝撑起麻袋,很像一个僵硬的人,麻袋非常恶心,一摸一手的锈水,一看就知道在水里泡了很多年了。
      
      而且这一麻袋重量极沉,一放上来,艇尾都翘了起来。陈落户胆小,当即吓的往后缩,差点就缩到艇外面去了,王四川忙去拉住他。
      
      那三个人气喘吁吁的爬回艇上,副班长皱起眉头看了看麻袋,就给了手下两个战士一人一个头嘣,骂到:什么眼神?死人,你家死人是这个样子?
      
      两个战士也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接着又被赶下去剪铁丝网。那副班长显然感觉有点不露脸,对我们解释道:两个新兵蛋子,胆子小。
      
      其实我们也给吓的够呛,才缓过来,那嘣的一下东西给扔到我们艇里,太吓人了,我都有点感觉这几个兵对于给我们背东西不愿意,在整我们。
      
      王四川用手电照了照那麻袋,就问我:这些是不是日本人留下的东西?
      
      我说显然是,这种麻袋叫做缓冲包,是爆破的时候,用来当临时掩护用的,以前这麻袋里肯定还有黄沙,现在给水冲的一点也不剩下了。这一袋子可能是当年运送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水里的。看样子小日本在里头有过一次比较大的爆破。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我正打算继续解释,突然王四川就给把我打段了,他扯起那个腐烂的麻袋,对我道:“不对,老吴,这真的是个死人。”
      说着他撕开已经酥软的好比腐烂的棉絮一样的麻袋,我们看到,里面缠绕的铁丝之间,束缚着一具骸骨,铁丝紧紧缠绕在骸骨上面,将他的身体卷成一个茧,那骸骨显然死前经历过一番剧烈的挣扎,所以整个麻袋才会呈现出那奇怪的样子。
      
      尸体已经半白骨化,显然在死之前,这个人已经瘦的没有多少东西可以腐烂,所以铁丝还是缠绕的非常紧。
      
      这是真真正正的事情,我一点儿也没有夸张,我确实在那个洞里,看到这样一具尸体,那种头皮发寒的感觉,我到现在还无法忘记,而没有亲眼见到的人则根本无法理解那种景象,日本人竟然能够想出把中国人活活的当作爆破的缓冲包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我们沉默了很久,王四川在我们种是最热血的,脸色沉的比包公还黑。
      
      因为这个经历,十年之后中日建交的时候,在北京他做了一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在北京某个著名的广场,他在日本国旗下拉了泡屎,可惜拉的太慢,还有半截在屁股里的时候给武警架走了,为了这事情他给单位除名,连退休工资都减半了,这也是真事儿,不过大家别学,不值得。
      
      当时的气氛一下子就给这尸体搞的很严肃,那两个小兵剪断铁丝网后,都不知道我们吃错了什么药,莫名其妙,我们默默的把尸体推回水里,才继续出发。
      
      后面的水路就一路无话,我们为了转移注意力,都把目光投向一边的岩壁。
      
      随着我们地势的越来越低,洞里的地质构造也开始变化,越来越显现出光怪陆离的景象来,石灰岩水溶洞的特点开始替代构造洞的特点,开始出现石瀑布和渗水现象,我们都带上的雨蓬帽。
      
      
      
      
      但从表面证据看,现在很难说这里的溶洞体系早于地质构造洞的产生,还是相反的情况,地质构造洞的年龄一般是在亿年以上,而溶洞体系的年龄就在2亿到十万年不等,弹性太大,没有什么可比性。
      
      不过,一般来说普通的喀斯特地貌中的地下大型暗河溶洞,体系犹如一个网兜,一层套一层,四通八达,无章可循,绝对没有这样一条河道让人观光一样往下走的道理,有理由相信,应该是在亿年之前这里海洋崛起高山的造山运动时候,形成这个地质构造洞系,接着暗河形成,然后暗河的冲刷这里的石灰岩,溶洞特征才开始出现。
      
      而越往下走,因为渗水作用,表层的石灰岩质都给带到了洞系深处,下面的溶蚀会更加厉害。但是到了一定的深度,洞穴又会返回到原始的地质构造洞形态,因为地面的压力太大,喀斯特地貌形成的溶洞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
      
      这些是当时我们探讨后的结果,而我们都兴趣的是,这条暗河的尽头会是哪里?如此大的水量,尽头如果没有一个地下湖的话。很难想象这些水会全部渗透进岩石的缝隙里变成地下水?
      
      我们也计算了大概需要的时间,按照我们现在缓坡,不计算绕道,算绝对时间的话,我们离1。2公里深处的直线距离应该是16公里,如果不出意外,晚上休息的话,我们将在明天早上10点到达,当然,前提是我们走的这条岔洞是正确的,且河道没有任何的曲折,否则就是一个x,鬼知道我们会到达什么地方。
      
      我们的预测在刚开始完美的被事实证明,行进到大概离地面320米的深度时,大量的溶洞特征爆发般的出现,使得地下暗河两边的岩壁变成一副让人恐惧的复杂画卷,到处都是犹如板骨一样的石瀑布和犬牙交错的石丝,暗河的顶上出现了架空的石桥,有些地方石瀑垂下来,都压到了我们的头顶,我们不得不压低身形才能过去。百万年无人目睹的景色一点一点在我们面前暴露无遗,有一种开在一只巨兽尸骨堆种的感觉,也不是是害怕还是兴奋。
      
      在1962年国内有出版过一本小说,就是地心游记,有人曾经建议我看过,此时我感觉就在是小说之中了。
      
      不过,很快我们的理论推导就遇到了一个巨大的破绽,在我们驶过一块巨大石瀑后,前面出现了一大片巨石,整个河道因为这些石头变窄挡住了艇的去路,激流在这里绕过石头,而我们的橡皮艇则卡在石头缝里。
      
      而等我们爬上了一块石头查看的时候,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景象,只这些后面这些石头的缝隙里,堆满了刚才我们看到的那种黑色的麻袋,满眼都是,很多麻袋已经腐烂殆尽,里面的残骸呈现各种诡异的姿势,参绕在铁丝里面,那场面,简直犹如地狱一般。
      
      这些麻袋有的都累起了五六层高,但是大部分都是散落在石头的缝隙里,可以看到缝隙的水下也全是这种东西,因为挣扎,很多骸骨的手脚都露在了外面,但是他们终究没有能逃出那坚韧铁丝的束缚,全部死在了这里,而因为不是在水里,很多尸体都呈现出自然阴干的状态,表情痛苦,不忍细看。
      
      我们尝试搬动一些麻袋,马上那些铁丝都绞在了一起,陈落户吓的都没了谱,要给人架着走,要不临走放过尿,估计这时候已经尿出来了。一边就在哪里呻吟:饿贼,这也忒下人列。
      
      倒是那个裴青,一直都没怎么说话,表情很镇定。
      
      我此时的心情已经很差了,听陈落户神神叨叨的,有点不耐烦,就学他的口气骂他:你包社列,安静点好不好!
      
      他给我一吓,也有点回神,真的安静了下来。
      
      我们都下了锚,班长跳着爬过几块岩石查看了一下,发现再往里有很长一段都是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尸体恐怕没有一千也有五六百。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万人坑。
      
      搞地质勘探不是没有胆小鬼,死人确实是不常预见的。一下字看到这么多,确实有点发寒。
      
      我们几个人一合计,感觉这些人肯定是日军当年抓来的劳工,当年运送一架重型战斗机的零件,需要大量的劳力,这样的地势下,没有比人更灵便的运输工具了。当时的情况如此机密,这些人最后被这种方式灭口了。
      
      不过我们都感觉到奇怪,为什么尸体会被堆砌在这里,这些被当成缓冲包的劳工,显然最后是没有使用,废弃在了这里。
      
      不是当事人,实在很难想到日本鬼子的诡异想法。这也让我们更加感觉到奇怪,他们到底在这个洞的尽头做什么事情?
      
      皮筏艇无法使用,使的我们章法大乱,班长背起来所有的装备,我们也分担了很大的一部分,因为皮筏艇放气之后,重量还是非常的重,搞完之后,发现自己的负重根本就是超出想象的。
      
      我们开始徒步跋涉,扶着石头一块岩石一块岩石的前进,简直是举步维艰,走了才没多久,我们就突然明白了日本人为什么要堆砌这些尸体在这里,他们竟然是在填路。这些尸体把这里的巨石和巨石之间的间隙都填满了,这样后面的人走的会快一点。
      
      我不禁一阵恶心,简直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只想快点通过这个区域。
      
      不过事与愿违,这里的路简直难走的几乎无法通过,每移动到下一块石头,需要花费的精力和做一次特技差不多,而只要踩那些麻袋,肯定是整只脚陷下去,卡在铁丝里,要剪断铁丝才能抽出来。
      
      我们咬紧牙关走了只有一百多米,就花了近3个小时,那班长也累的到了极限了,在一次停下来之后,所有的人都站不起来了,王四川就喘着气对我道:“老吴,这个进度,咱们可能要在万人勾里过夜了。”
      觉得写的ok的人都回个贴,好快点分页
      武警叫错了,sorry,叫习惯了,刚开始还想写城管
      王四川说的没错,这前面一片黑漆漆,不知道有多长的距离,我们也不可能再花3个小时爬回去。我和副班长对视一眼,心说这也没有办法了,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在这里休息了。
      
      又坚持爬了几米,实在爬不动了,工程兵整理出来一块地方,轻装之后人轻松了很多,裴青带着一个小兵就带着简易装备往前去探路,说看看前面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如果一直下去全是如此,我们不得不丢弃装备,不然有生之前都到不了目的地。
      
      我当时也不以为意,都让他小心点着,副班长对那小兵说,照顾好裴工!那小兵立正说:是!两个人就出发了。
      
      我们自己也有事情做,清理了底盘之后,点上火煮行军饭吃,我们身上虽然都穿着雨披,但是在行皮筏艇,全湿了,脱下来烤,我的睡袋自己从队里带上来,据说是抗美援朝时候缴获的美军物质,上面有u。s。的字母,我不是很爱干净,一烤出来一股霉味,王四川赶紧让我拿开。
      
      我说你们族一年洗一次澡,你还嫌我脏,他说你有文化没有,那是藏族好不好,我是蒙古族的。况且那是我们脏吗?我们是没水,谁像你生在江南身上还一摸一层泥。
      
      我心说是吗?真记不清楚,这事情儿也不知道是谁和我说的。
      
      行军饭是压缩的无水细粮,里面有盐和糖,手指这么一块一煮就是一锅子,就是味道很难吃,有药水的味道,不过也将就了,王四川去打水,往石头下一看,看到黑色麻袋和铁丝了,得,他说还是用自己带的清水吧,两个凑了一壶来煮,然后打在洋盆里吃。
      
      我心里琢磨这也不行啊,自己的水喝完了怎么办,想想也烦,索性懒的想了。
      
      吃完了裴青他们还没回来,我们都点上了烟,部队里抽不到好烟,我们递给副班长一包,把他开心的脸都红的。
      
      抽了几口,我们都感觉到很不自在,几个人话也没有,就在哪里闷抽。
      
      说实话,在那种地方吃饭,真的太难受了,我们全部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真的是背如芒刺,总感觉四面八方都有人看着我,脖子要想转头去看,很快肩膀都硬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心说要说几个故事,以前老在勘探队里呆着,也有部队的人,经常让我说故事,我现编了不少。
      
      不过突然提出要讲故事,感觉有点傻,我正琢磨着怎么提起话头来,突然远处就传来一连串炸雷一样的枪声。
      
      那声音极响,一下子我们全部都蹦了起来,那班长的到底是正规军,把烟头一扔一下抓起枪就往枪响的地方去了,下面几个兵紧跟在后来。
      
      我们身手没这么好,我拉下了十几米,王四川太笨重,一下就滑到石头下面,脚就卡到麻袋里了,扯了几下扯不出来,大叫我帮忙。
      
      我没功夫理他,让后面几乎是在趴着爬的陈落户照顾他,自己就急跟了上去。
      
      
      这一路跑的天昏地暗,只看到前面那几个人手电直晃,一跑到我们燃起的火光照不到的地方,速度就根本上不去了,只能先用手电筒照路,然后在石头间跳跃着前进。
      
      这并不是那么好跳的,人不是袋鼠,每一跳都几乎是惊险万分。
      
      远处还在开枪,我很快就看到了子弹的曳光,大概也就是在五六百米外,裴青他们走了也不算有很长时间了,这样的距离算走的快的了。
      
      追到一半我没力气了,这样奔跑太消耗体力,但是前面的当兵的还是在飞奔,眼看着离我越来越远,我停下来,感觉肺都要喘出来了,但是停了几秒又发现不对,四周一片漆黑,零散的麻袋和从里面暴露出的骸骨犹如兴奋剂一样,一下子让我又有点头皮发麻,只能咬紧牙关继续跟上去。
      
      等我跑到那里的时候,枪声已经停止了,我看到拿枪的是裴青,那个班长脸色惨白的又和一个战士往回跑,我问怎么回事情,裴青说和他一起出发的那个小兵摔下去,他们回去拿绳子。
      
      我此时已经听到了隆隆水声,我走进一看,原来到了这里,地势突然一断,河道出现了一个断层,暗河水从这里直接就扑了下去,形成了个瀑布,不过不算高,最多二十多米,手电照下去下面也全是石头,那小兵就卡在两块石头中间,满脸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问裴青具体是怎么回事情,裴青一脸的懊悔,说本来他们走到这里就打算回去的,不过他看着这瀑布也不高,想既然走到这里了,也不容易,想再下去深入一下。那小兵就说班长让他保护他,这么危险的事情得他来,就把枪给我自己爬下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才爬了没两步,突然就摔了下去,可把他急的,叫了半天我们都没反应,只能放枪通知我们。
      
      没回去的那战士朝瀑布下喊那失足战士的名字,好像叫钟胡子,应该是个外号,而我最终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个战士的名字。
      
      王四川他们比我后感到,也是累的不行了,不过他一听有人掉下去了,马上就下下去救人,给我和那个战士死活拽住了,最后绳索拿来,副班长把那个战士背上来的时候,小战士已经牺牲了。
      
      副班长把小战士的尸体背上来的时候,满手都是血,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尸体上的,后来才发现,全是副班长自己的,那瀑布里,竟然缠满了铁丝网,隐在水里看不到,那小战士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失足的。
      
      尸体摆放到我们面前的事情,我们都失语了。因为带着安全帽,我从来没仔细端详过这些个工程兵,现在看起来,这个战士最多只有19岁,要在现在,还是什么都不懂,肆意践踏青春的年级,而那时候,他却没有任何的遗言,可能连爱情都没有品尝过就轻易的死去了。
      
      副班长是上过战场的人,此时只是抽烟,另外几个战士都哭了,王四川也哭,揪住裴青说这还是个娃,你怎么能让他干这么危险的事情。裴青说你打我吧,我都悔青了,你不打我我怕也得跳下去,我不活了我。
      
      我想去劝劝那几个战士,副班长却拦住我,说让他们哭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之后给我擦干眼泪,以后谁也不准哭了,这些新兵没有经历过战争,经历牺牲使自己坚强,是战士必经的道路。
      
      我们把尸体抬回到营地,给他铺上睡袋,尸体是运不回去了,只有等回来的时候,再处理,副班长让我们早点休息,但是如何能够平静,所有人一夜无眠。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续一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  第二天,其实也无所谓是早上还是晚上,我们各自起床,收拾停当之后,给那个小战士的遗体敬了个礼,就继续前进了,1962年,国家重于一切,我们从来没有产生回去修整后再来的念头。只想着完成任务。
        
        中午的时候,我们才到达昨天的瀑布边上,两个战士下去清理了铁丝网,然后我们先抛下不怕砸的物资,然后一点点下去。
        
        我们在瀑布下吃了中饭,这里那些尸袋的数量已经很少了,后面的石头相对小块一点,比较好走。那时候王四川提出来也想去探路,给我们制止了,没别的原因,感觉不妥当。
        
        吃完午饭的时候,休息二十分钟,这时候就发生了一件事情,我掏烟想抽烟,却摸到了我口袋里有张皱巴巴的纸。我很奇怪,我口袋里以前没这个。展开来一看,发现是张从劳保笔记上撕下来的纸,上面写了几个字:小心裴青!
        我不知道这张纸头是谁塞给我的,看了看其他几个人,都没注意我。
        
        我又看了看裴青,他正在搽枪,小战士牺牲后,那把枪一直由裴青背着,我一开始没在意,现在看着却有点刺眼。
        
        这事情一下就变的有点腻味了,那年头国家很困难,三年自然灾害头年,国民党正在叫嚣反攻大陆,我估计这一次保密措施做的这么严,就是因为这个。
        
        这几年国民党的特务在大陆成了敏感词语,现在说这个有点像二流间谍电视剧里的情节,但是在当时,抓美蒋特务并不是个新鲜事情,国安抓,民兵团,公社都抓,动不动就有人吆喝抓美蒋特务。王四川后来总结的好:说好听是国家安全概念深入人心,说难听,62年,国家搞阶级斗争,文化娱乐很单调,舞会也没了,就指着抓两美蒋特务消遣。
        
        所以我们那时候是敏感的,这种敏感是两面刃,一边的确国民党在中国的间谍活动开展的相当混乱,一边也造成了很多冤假错案。
        
        我看到那张纸条之后,第一感觉是这里有人范了敏感了。那年头这种人多的是,全是阴谋论者,凡事想的多了,大概是以为裴青是特务,那小战士不是掉下去的,是给裴青推下去的?
        
        我看着王四川不像这种人,那几个战士也不会,倒是缩在那里已经完全蔫掉了的陈落户,他妈的感觉就是那种人。
        
        我并不以为意,裴青我和他聊过,我们两个还算是校友,我比他长一级,中国地质大学,说的头头是道,怎么可能是敌特,我感觉陈落户这个人太不济了,已经有点看不起这个人了,于是把纸条扔进火里,就自顾自抽烟。
        
        这是一个小插曲,不久我就忘记了,我们继续出发,到当天晚上,又走出去近一公里,这里已经没有尸袋了,我们因为头一天没睡好,晚饭都没吃就睡着了,那时候还不到晚上五点。
        
        结果醒过来的之后,才晚上十点,刚才睡的死,这一下子就睡不着了,看见一个战士还在那里给我们守夜站岗,我感觉很不好意思,让他休息,但给他拒绝了。
        
        我也不勉强,我也经过当正规军的时候,知道那时候的心态,那时候有饿的要命,于是就自己煮东西吃。味道香起来,没吃饭的王四川他们都给陆续醒了。
        几个人围起来吃行军饭,跑了整整一天,又空腹睡了一觉,肚子是非常饿的,烧了一锅子不够,又烧了半锅。
        
        好在上头对于这一次勘探时间的估计还是正确的,我们的食物储备量可以撑一个星期,我们也不认为会在下面呆这么长时间。这种东西,虽然里面有添加脱水蔬菜的粉末,但是吃多了肯定对身体不好。
        
        吃完精神更好,饭后一只烟,快活似神仙,我们真的让那战士去休息,他还是不肯,王四川只好递过去只烟,他到要了。
        
        我们腰酸背痛,在哪里一边捶打,一边就琢磨明天的事情,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如果一直是这样,那我们大可以把皮筏艇扔在这里,按照今天白天这样的进度,我们还不如回去,不然到后面肯定是弹尽粮绝。
        
        裴青的意思,还是先派人到前面去探路,其他人在这里修整个一天,半天六七个小时,探路的人可以走出去很远,一个来回,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我还是感觉到不好,有了昨天的事情,我感觉任何离队的提议都不安全,但是王四川同意裴青的观点,主要的问题是,我们这样缓慢的前进,燃料和手电电池都吃不消消耗,在这么暗的地方,没有这些东西,我们死定了。而有人探路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实现熟悉前面的路线,那我们前进的时候可以减少照明的强度,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的燃料。
        
        他说如果怕危险,我们可以派一半的人出去探路,做好应急的准备,昨天的意外主要是太莽撞了,有他在,他会提醒别人。
        
        裴青听了就脸色不好看,因为王四川明显是递话给他,他想说话解释,我忙给他拦住,让他们都少说两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哐当一声炸响,把我们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只见是陈落户吃饭的洋盆掉到石头上,里面的饭糊撒了一地,同时眼睛瞪向我们身后,浑身都抖了起来,好像在害怕什么东西。
        
        王四川看着纳闷,问他到底干什么?这时候在陈落户背后放哨的战士也转过身来,这一转那战士的脸也变了,咔嚓一声就拉上了枪栓,结巴大叫:“班~班长!”
        
        我们马上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全部转头顺着陈落户的眼光看去,一下子我就一身冷汗啊。
        
        之间我们对面的一块岩石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人,正直勾勾的看着我们。
        我们是在一块比较大的岩石上休息,边上的岩石离我们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下面流淌着暗河的水,篝火的火光照过去,除了脸,那人的身形照的非常的清楚。
        
        我们几个人整整齐齐在这里,显然这不是我们中的一个,而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一条地下暗河的中断,这里怎么可能有人呢。
        
        一瞬间我的冷汗就湿透了我的衣服,忙转身退了几步,副班长几个都睡的很浅,一听有人叫也爬了起来,看着我们的表情,又转头一看那地方,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爬起来就去抓枪上膛。
        
        这时候王四川却摆手,让他们别开枪,说道:“别动别动,打手电看他的衣服。”
        
        裴青小心翼翼的打起手电,顺着那人的脚照上去,一照就更惊讶,这个人穿着和我们一样的解放军军装,连武装带都是一样的,手电再往上照,就看到他衣服上全是血,脸部给安全帽遮着,看不清楚,但是显然也全是血。
        
        我的脸色就绿了,立马想到这人是谁了,一边就听到王四川也骂了句蒙古话,一个战士叫了出来,“是钟胡子!钟胡子没死!”说着就要放下枪跑过去。
        
        “别过去!”副班长喝斥了一声,眼睛都充血了。“你看他那样子!看清楚了!”
        
        我们都明白副班长的意思,如果真的是钟胡子没有死,看到我们早就打招呼了,怎么会在哪里一动不动,好比一具僵尸一样看着我们,到现在都没反应。
        
        那个战士也不敢过去了,我们僵持住了,我看那个副班长脑门上青筋都出来了,显然是无法处理现在的情况。
        
        裴青也端起了枪,咽了口唾沫,问我道:“怎么办?”
        
        我心说你问我我去问谁?这人要是真是钟胡子就完蛋了,我们今天早上还给他敬礼,他的死亡应该是非常确定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好像只可能是他,难道真的有诈尸这种事情?
        
        我心里琢磨了好几个办法,突然就看到我们的洋盆了,就想递给裴青,说:“把这个砸过去,看看有什么反应。”
        
        裴青说他扔不准,王四川是蒙古族,有投掷“布鲁”的手艺,还在七二三总营的时候,他就打过营地附近的野鸡,准的很,让他扔。
        
        我心说也对,再找王四川,一看就蒙了,这小子不见了,在一看,我操,只见不知道什么他已经爬到了对面那人站的岩石上,准备扑上去。
        
        
        
        
        
        
        我张嘴就想阻止他,但是已经晚了,只见这人猫着腰,从边上一下子窜到岩石上面,一个熊抱就把那人抱住了,我们听到一声惊呼,几个人马上蒙了,那声音不是王四川的,是一个女人的叫声。
        
        接着王四川就用摔跤的手法,想把那人直接按到,没想到对方也不含糊,一个扭身,两个人全部摔倒,一路滚下了石头,摔进了下面的水里。
        
        副班长一看,忙脱枪耍掉上衣冲下去帮忙,石头下的水还是很深的,要是卡在石头缝里,头上不来,死一个人也就一分钟的事情,我们也跟了下来,先是把王四川扯出了水,接着那人也给我们拖了上来。
        
        那人的帽子已经掉了,一头短发,脸上的血也冲干净了,我们一看已经知道不是钟胡子,因为这人竟然是个女人,水湿了衣服,身体的曲线凹凸毕露,太明显了。
        
        王四川吐了口水,冷的直发抖,迅速脱掉衣服去烤火。问我那人死了没。
        
        我翻开她的头发,还有脉搏,此时看到那女人的脸,我就一愣,发现我竟然还认识她。
        
        一边的裴青也看到了,惊叫了起来:“天,是袁喜乐?”
        我一开始还不信,再仔细一看,确实是她,心下骇然。
        
        袁喜乐也是搞勘探,虽然她年纪和我们差不多,但是资格要比我们老,只因为她是苏联留学回来的那一批人,受到比较特别的优待。我和她不止一次在一个勘探队里呆过,当时她是副队,外号苏联魔女,行事特别的认真,我因为是马大哈,经常挨批,不过私下里这女人很豪爽,我们处的比较愉快。她经常到各处领队,裴青认识她,显然也是差不多的理由。
        
        我们一起来的二十四个人,显然没有女人,她在这里出现,非常让人震惊,而且我看她的脸上和身上的伤口,显然情况很不妥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几个人抽签,最后王四川给她脱掉了衣服,塞进睡袋里去,又烧了水给她喝,看她安然的睡去。一边的裴青才自言自语:“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脑子里已经一团乱了,又想起了临走老猫和我说的话,越来越感觉到糟糕。“这事情不对了。”我对他们道:“咱们不能往里走了。”
        
        “怎么不对?”王四川问。
        
        “我看我们不是第一批人。”我道,“这里头肯定有文章,那个大校没和我们说实话。”
        
        
        当时我的心里很乱,具体的思绪也不清楚,但是这事情是明摆着的。
        
        看袁喜乐的装扮,显然也是这一次地质勘探任务的编制,但是我们进来的四只队伍中没有她,那她显然应该是属于我们不知道的第五只队伍。
        
        而且按照情理来推测,这第五只队伍,应该是在我们四只队进入洞窟之前进入的。我们进来这里才一天多的时间,如果是在我们之后,不可能这么块赶上我们。
        
        也就是说,在我们进入洞窟之前,应该已经有了一次勘探活动,具体的情况不明,但是这一个命题可以成立。
        
        那么他们是在多久之前进来的呢,为什么大校没有对我们说这件事情?
        
        作为一个女性的勘探队员,上头不可能让她单身一个人进洞,那么其他人呢?
        
        副班长和几个战士都静静坐在一边没有说话,我问他们,对这个事情知道多少?
        
        副班长摇头说,比你们还少。我们是和你们同批进来的,你们还开了会,我们连会都没开,上头让我们和你们在一起,不问,不听,不疑,只完成任务。
        
        几个人都沉默了,遇到这种事情,实在是始料未及。王四川说,要不等她醒了问问她?
        
        我摇头,袁喜乐刚才的情况不是很妙,最令人感觉到恐惧的是她没有手电,那就是说,这个可怜的女人应该是在这个一片漆黑的洞穴里不知道呆了多少时间了,如果你可以想象这样么一个场景你就会发现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无边无际的黑暗,寒冷的洞穴,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是人经历过这些事情,精神状态肯定会有点问题。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等她醒过来问问看,能知道一些是一些。
        
        当夜休息,各有各的心思,我们都没碰过女人,有一个女人睡在这里,内衣还放在哪里烘烤,很难睡着,而我确实是累了,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通,最后还是睡死了过去。
        
        睡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给人推醒,我抬起头一看,四周一片漆黑,火竟然灭了,我坐起来,打开手电照了一下,原来是守夜的战士捱不住睡着了,没人添燃料,火熄灭了。
        
        我转头看是谁推我,正看到袁喜乐全身赤裸的蹲在我边上,我吓了一跳,问她道:“你醒了?”
        
        她不回答我,而是凑了过来,压到了我的身上,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人就有点晕了,正不知所措呢,突然她就张开了嘴巴,我看到她慢慢一嘴巴的铁丝网从里面喷出来。
        
        我大叫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眼睛一晃,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还是躺在睡袋里,火光很亮,陈落户,裴青和两个战士已经起来了,王四川在那里打呼噜,袁喜乐也醒了,已经穿上了衣服,在那里狼吞虎咽的吃东西。
        
        我揉了揉眼睛爬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打了个颜色问裴青怎么样。
        
        裴青摇头,说:“看样子很久没吃东西了。”
        
        “有没有说过什么?”
        
        他叹了口气“你自己问问看吧,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本来就不是很乐观,看裴青的表情和语气,也知道不会有什么惊喜,不过等我走过去了试图和她说话以后,却发现情况比我想的不乐观还要离谱。
        
        她的神志很不清醒,整个人是一种恍惚的状态,无论我怎么问,她都不理我,我一说话,她就直勾勾的看着我,但是眼神是发散的,也就是不聚焦,显然在黑暗中太长时间,她有点无法适应光亮了。
        
        我最后放弃了,裴青打给我的早饭,坐到我边上就直叹气,说太可怜了,估计昨天晚上,她是寻着我们的光过来的,他查过她的衣服和背包,里面吃得东西已经全没了,也不知道到底她在这里困了多久了,要是我们再晚点进来,她肯定保不住了。
        
        我想着对他说,照这么看,这后面肯定得出什么事情,现在想想咱们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我们是不是先回去?
        
        裴青也点头:“不过,不能这么就回去,如果还有其他人也困在这里,我们这一走他们死定了,我想我们几个人轻装往里再走走,搜索一下,也算有个交代。”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暂时把这个事情定了,王四川和其他人醒来的时候,我和他们一说,他们也没意见,副班长说反正我们听你们的。
        
        吃完造反,说着就分配人手,袁喜乐肯定是不能带上路的,得留人照顾她。
        
        陈落户说他不参加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众人都没意见,副班长怕他一个人不行,又留下一个战士在这里,我,王四川,裴青还有他和另两个战士,上了轻装,就开始往前出发。
        
        
        
        
        因为决定回去了,所以没有什么资源消耗的顾虑了,我们都开了手电,一下子洞里照的很亮。
        
        这里的景色都差不多,我们也无暇在去管地质构造了,没有负重的情况下,我们走的飞快,很快就看不到后面的篝火了。
        
        越往里走,因为手电光够亮的关系,我们就感觉到洞穴大了起来,走起来也特别的有力气,似乎要把负重行军时候的那种郁闷顶回去。不过走着走着,我们也发现,这里的碎石越来越小,很快就有转回暗河的迹象。
        
        走出去六七百米,地势开始急速的向下转,让我们始料未及,斜坡足有三百米开外,上面贴地隔几米就是一道铁丝网,我们小心翼翼的顺着斜坡下去。还没到底部,王四川就骂了一声。
        
        斜坡的底部,暗河重新出现,黑漆漆的水,但是这一段暗河不长,手电照过去,可以照到前方几十外还有碎石。
        
        “怎么办?难道要回去搬皮艇?”
        
        副班长用手电照了照水面,可以照到水底,“可以趟过去。”说着就要往下跳。王四川一下就把拉住了:“等等!”
        
        说着他把手电往一个角落里移了移,我们看到那水下最深的地方,沉着好几个铁笼子。里面黑影错错,不知道是什么。
        
        
        这种铁笼子叫做水牢,在东三省的一些日本人的建筑里经常看到,水牢的上部分紧贴着水面,关在水牢里的人,只能把脸贴住笼子的上部栅栏上,把鼻子探出去呼吸,在冰冷的地下暗河水里,只能连续几天几夜维持这样的姿势,不然就会窒息。
        
        这一段暗河里,沉满了这样的铁笼子,黑压压的一片,不仔细看发现不了,用手电汇聚起来去照,有些笼子里似乎还漂浮着几个模糊的影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人背脊直发寒。
        
        王四川说,他听以前的老人讲过,一般日本兵把人沉水牢,不会就光光是让你浸水这么便宜你,水里肯定还有蚂蝗之类的东西,我们得小心,不能贸贸然跳下去。
        
        我们一听心就吊了起来,副班长说,这里这么冷,不会有蚂蝗吧,王四川说和冷没关系,草原上都有山蚂蝗,平时在草叶子背面,一下雨全出来。
        
        我们常年在外面走的,都知道这东西的危害,这东西并不致命,但是让人有厌恶感,给叮到一口,有时候还会传染冷热病,是属于野外地质勘探主要的提防的对象之一。
        
        给王四川这么一说,我们都觉得不能不当回事情,于是扎紧了裤管鞋子带,因为蚂蝗没有吸血的时候非常小,细小的缝隙并不能挡住它们,所以我们还在裤管的缝隙里垫上纱布。
        
        一切准备妥当,互相检查了一下,我们才陆续下水,副班长在前面开路,把东西举在头顶,好比投降的国军,向水深处走去。
        
        脚下的石头崎岖不平,走到最深处的时候,水漫到了胸口,极度的冰凉涌进我的衣服里,带走了我的所有体温,我们几个都不由自主的牙齿打战,王四川冻的在后面一直催促快点走。
        
        但是这样的前进方式,实在是想快也快不起来,冰冷加上水的阻力,让我们举步维艰,我们只有尽力迈步,使得每一步尽量走的大一点。
        
        几个工程兵的耐寒能力比我们厉害,一边走一边用手电照射我们身边的水下。很快,我们就走进了那些铁笼子的中间,从水面上照下去,看的清楚多了,那些铁锈的栅栏,越发让人感觉毛骨悚然。最恐怖的是,很多的铁笼子里,可以看到悬浮着一团一团的头发和影子。
        
        我们越看越是心寒,王四川打着牙战说:“太惨了,就这么泡死在这里,死了都不安乐。”
        
        裴青说:“这里竟然设置了水牢,这一般是日本人用来恐吓中国劳工用的伎俩,看样子日本人在这里呆了不少时间,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日本人这么重视。”
        
        我们都不说话,王四川喃喃道:“反正小日本喜欢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们继续往前走,一路沉默,四周只能听到水声和前后人的喘息声。
        
        这一段暗河不长,很快我们就走到了中段,当时我冷的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脚,脑子都有点混沌不清楚,前后的手电的晃动都看出来是花的。单纯是凭着条件反射继续向前。什么蚂蝗不蚂蝗的也顾不着了。
        
        这时候,我听到了几声不特别的水声,好像是有人停了下来。
        
        我眯起眼睛看向前面,发现是走在最前面副班长停了下来,他正用手电照自己的脚下,低头在找什么东西。
        
        我们问他怎么了,他抬头脸色苍白,对我们道:“刚才好像有东西抓了一下我的脚。”
        “你不要胡说!”王四川的脸色也变了,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真的要命。
        
        几个人本来都给冻的浑浑噩噩,一听这话,人都精神了起来,副班长急说:“真的,水下面真的有东西。”
        
        我们看他的表情,感觉也确实不可能是骗我们,这副班长一看就是一本正经的人,连近乎都不会套,怎么会开玩笑,一下子所有的人都把手电照向水里。
        
        “会不会是盲鱼?”裴青问:“这里的地下暗河其实一直在那些石滩下流淌,石头中间有空隙,规模这么大的暗河里肯定有鱼会游来游去。”
        
        “你找出来我就相信你。”王四川说,话音未落,我们全部都看到在我们密集的手电光斑下,水下一道长长的影子闪电一般掠了过去。
        
        所有人都一呛,接着王四川就慌了,转身就往一边的铁笼子上爬,众人一看,马上学样子,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全部爬到了铁笼子上。副班长带头把枪都举了起来,“咔嚓咔嚓”一阵上膛的声音。
        
        裴青没站稳,一下子坐在了铁笼子上,心有余悸,喘着气自言自语道:妈拉个巴子,什么东西?
        
        “鬼知道!”我说。
        
        几个人还想再用手电照水里,但是水里却看不到东西了,也不知道刚才的那道影子是不是我们自己的错觉。不过一下子是没人敢下水了。
        
        僵持了一会儿,王四川说妈的别照了,先跑上岸再说,说着踩着那些铁笼子朝一边跑开了,我们一看他跑了,一阵莫名的恐慌传来,几个人也顾不得多想了,忙追着王四川就跑了过去。
        
        铁笼子十分密集,而且离水面只有一指的距离,跑在上面犹如平地,我刚才还琢磨着日本当时怎么把人关进水牢,一看原来还有这样的走法,心说还真是没想到。
        
        几个人跑的飞快,都怕落在最后一个,很快就看到了对岸,离岸最近的一段没有铁笼子,王四川一个熊跃跳进了水里,挣扎着起来,几步就上了岸了。
        
        后来的人急跟着,其中第二个的裴青,眼看就要跑到了,这是偶突然我就看他整个人一沉,一下子就缩进了水里,不见了踪影。
        
        
        我就跟在他后面,一看心里就暗叫糟糕,几步并作一步冲过去一看,只见裴青给拖下水的地方,水里一片翻腾,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我心里一急,想也没想就跳下了水去,潜入水下朝那翻腾的地方摸了过去。
        
        水下全是水泡,视野非常模糊,好像有两个巨大的物体正在搏斗,我神经一下子高度紧张,一边掏出地质锤,一边移动手电去照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等我适应了水下的光线之后,却发现前面并没有什么怪物,反而是一副啼笑皆非的场景。
        
        只见裴青不知道怎么的,被关进了一个铁笼子里,他水性不好,眼睛在水下睁不开,在笼子里拼命挣扎,因为太过紧张了,根本无济于事,只是空激起无数的水泡。
        
        我一看就明白了,原来,是这里有一只铁笼子铁锈的厉害,给王四川踩过之后,再给裴青一蹬,栅栏蹬断了,他人瘦,整个人就跌进了铁笼子里。下来一慌,再想从那个洞里出去就难了,眼睛又看不见,只能瞎撞。
        
        这事情可大可小,懂水性的人都知道,怕水的人在澡堂里都能淹死,我赶紧游了过去,伸手进笼子,想让他冷静。
        
        没想到我的手一抓到他的手,他整个人就炸了一样,更加的害怕,一下子双脚一蹬,一下子就撞到了一般的栅栏上。
        
        我一看这不行了,赶紧往上浮去,爬到那铁笼子上面,从破洞里面伸手去拉他,这时候副班长和上了岸的王四川都赶到,我们手忙脚乱的掰开铁笼子,想将里面半死不活的裴青扯了出来。
        
        这家伙真是够呛了,上来就开始呕吐,不停的咳嗽,整个人死沉死沉的,自己软的像泥一样,我们费劲了力气也只把他的上半身拉出了水面,却拉不怎么也拉不出来他的脚。
        
        王四川扯了几下说,可能给什么东西沟住了,要有人下去解,众人一下子全部看我,因为只有我已经完全湿透了,我暗骂一声,只好重新跳下水去看。
        
        没有了折腾,水下清楚了很多,我贴进笼子去看,发现笼子和笼子之间,原来是被铁丝网绕在一起的,大概是爬力气大的苦力抬着铁笼子逃走。而裴青的裤管钩在了铁丝网上。
        
        这可是真是要命,我憋住气,潜水伸手进笼子用里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裤管扯破,上面的人一直在使劲,我下面一松他一下子就给扯了上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把手从笼子里抽了出来,刚想蹬脚浮上去,突然手电的光一闪,就猛的看到我的左边的水里,探出来一张狰狞的脸孔。
        现在回头看看,我的一生之中,经历事情颇多,危及生命,九死一生的境遇也遭遇过不少,然而真正把我吓到的,恐怕也只有这一次。这恐怕也是由于我当时年级尚青,没有经历过生死有关系。
        
        那一张狰狞的脸孔,说实话我根本也没有看清楚,那一个“狰狞”只是一个大概的印象,只是转头那一瞬,在黑漆漆的水下,手电的黄色光斑昏暗发散的照射下,在离我如此近的距离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张脸,不管是什么,这冲击已经是极度骇人的了。而我也没有再次去看清楚的机会,那一下惊吓后,我条件反射的往后猛缩,接着就倒吸了一口冷水,顿时呛的我完全失去了平衡,拼命就往水面上摸,接着我的手就给人抓住扯了上去。
        
        我喝了很多的水,咳嗽的说不出话来,眼睛也看不清楚,给人架着就一路拖着跑,接着又跳进水里,直到上了岸才勉强缓过来。
        
        那时候真是非常狼狈,所有人浑身没有一块干得地方,我们马上找了块干燥的地方就生火烤衣服,把衣服全部脱光,赤条条的缩在一起。
        
        王四川带着白酒,给我们每人喝了一点,我们才逐渐暖起来,那时候王四川就问我,怎么突然会呛水,下面出了什么事情。
        
        我把我看到的事情和他们一说,几个人的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裴青说是不是水里的沉尸?被他的折腾给踢的浮了上来。或者干脆是我心里作用,看错了。
        
        我无法回答,我自己也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事实上,现在想想,裴青的说法倒是最合理的,但是当时我感觉,在那么漆黑的水下,那个东西没有声息的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实在是是让人感觉不对。
        
        那一瞬间的极度恐惧我记忆深刻,直到了现在,我们见面的时候还会讨论,这也导致了之后我在生活中,看到漆黑一片的沟渠的莫名恐惧,总感觉水下会有什么东西。
        
        当然这是后话,当时我说出来之后,虽然他们都说不信,但是对于那边水域,明显已经有了恐惧和顾虑,这是人就不能避免的。而我想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必须还要经过这里,就感觉到头皮发麻,只能暂时不去想他。
        
        衣服烤干之后,我们重新穿上,暖烘烘的衣服第一次让我怀念外面的阳光,裴青说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于是收拾停当再次催促我们往前。
        
        此时离我们计划探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1/3,我们预定,如果前方再次碰到碰到这样的水潭,就折返不再通过了,否则更加的浪费时间。
        
        然而往前走了一段后,洞穴豁然开朗,暗河走廊的宽度明显增加了,四处日本人遗留下来的痕迹也更加的多,一路上洞壁上出现了很多的剥离的日语的标识,在岩石的缝隙里,很多残破的绿色木箱碎在那里,里面全是黑色棉絮般的东西,副班长用枪挑挑,发现非常的潮湿。
        
        再往里走了一段,这一路顺利,路也不难走,大概是两个小时之后,我们才遇到了第二个始料未及的情况。而且这个情况是我们根本没想到过的,几乎让我们目瞪口呆。
        
        原来走到了一处洞穴相对狭长的地段后,我们爬过了一块十分大的石头,此时往后一照,硕大的一个洞穴内,不在是深邃的黑暗,而是一块巨大的岩壁。
        
        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个洞穴,竟然在这里到头了。
        天涯的服务器太慢了
        几只手电在巨大的岩壁上划动,这是一块巨大的板块状石灰岩,是两边的岩壁突然被地层积压汇拢形成的,这说明形成几亿年前这个深洞的地质构造运动到了这里就停止,洞穴自然封闭,确实是到底了。
        
        回想我们进来的路途,到了这里也将近有4~5公里左右,对于地下暗河的长度来说,还是属于比较小规模的,十到二十公里长的暗河也属多见,从暗河开始段的水量来判断,我们实在是想不到这么快就会到达洞穴的尽头。
        
        几个工程兵战士都不说话,听我们几个搞勘探的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讨论,都觉得不可能,按照课本上说的,和我们的经验,暗河应该更加的长,不然在尽头,就应该有缓冲水量的地下湖泊。
        
        最主要的依据是在我们行走的石头滩涂下,缝隙中水流湍急,深不见底,表明在这些石头下面的水流不会比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暗河少,这些水流到了这里,仍旧在石头下向下游流淌,说明暗河还有向下的通途。
        
        但是石头上面,洞穴却确实到此为止,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任何隐蔽的入口。
        
        我们全部都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暂时停下来休息,同时,分析可能的情况。
        在我们这几个人里,裴青是对于洞穴勘探的经验最丰富,因为他去过云南,哪里洞多水多,他说一般这样的情况,这里以前肯定是一个断层瀑布,因为水流冲击,岩石结构给冲塌了,石头砸下来,把这里全堵住了,往下的入口肯定在我们脚下这些石头下面。
        
        我和王四川都说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当年的日本人是怎么过去的,王四川说看样子我们是走错了,其他组才是对的,正好,我们可以理直气壮的回去。
        
        我摆手,这明摆了也是不对,不说这里日本人的痕迹,就说那个女人出现在这里,也足够说明这里绝对有可以继续往里走的路。
        
        王四川说这么着吧,我们都别出声,听听看,如果地下有被掩藏的大型缝隙,水声应该比较响。
        
        我们一想也没别的好办法,于是又四散开去,屏住呼吸,凑近地面,一点一点去听地下的传出的微弱水声。
        
        说实话,这能听出什么区别出来,所谓声音的大小,我感觉是和环境的安静程度成正比的,你贴的近了远了,四周附近的水声是大是小,都影响你的判断。
        
        我小心翼翼的听出去有十几米,就知道这招不行,完全没感觉,就在我叹了口气,招呼他们准备否决掉王四川的提议的时候,那边一个小战士突然站了起来,对我们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我们都一个激灵,心说难道听到了?忙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边,全部俯身去听。
        
        这一听之下,我们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原来这块石头下面,传来的不是水声,而是一种让人形容不出来的,类似于指甲抓挠石头的声音。
        大家宁神静气,听了半天,都听不出来这声音到底是什么,只感觉这“撕拉”的声音听着揪心,好比爪子划在我们的心脏上,感觉痒的要命,狠不得狠挠几下。
        
        我记不清楚是谁最先开始挖石头的,总之很快我们所有的人都开始动手将这里的石头搬开,大的先搬,然后小的。
        
        搬了几下我就感觉到了一点异样,因为这里的石头,太容易搬动了,在附近的碎石有大有小,大量巨大的根本无法搬动的石头混在里面,使的别人一看就知道挖掘无望,但是这里,我们一路挖下去,却发现没有一快这样决定性的石头。
        
        所有的石头,全部都是可以人可以搬动的大小和重量,这说明什么问题?
        
        我不由加快了速度,别人受我的感染,也动作越来越快。
        
        “咚”一声,我的手砸到了什么东西。
        
        所有人一顿,都停下了手,往我手的方向一看。只见我抬起的那块石头的下面,露出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是莫名其妙的表情,他们聚拢到我的身边,开始以露出的这块铁板为中心继续挖掘。
        
        很快,一道埋在石头下面的铁门,出现在我们面前,巨大的门板足有5x5米的大小,上面斑驳剥落的绿漆上,隐约可以看到几个白色的日本字——其中能看懂一个53,一个谋略,其他的全部都不懂。
        
        门的大部分暴露出来后,我们都重新归于安静,再次去听那门下的声音。这一次,却发现那抓挠的声音听不见了,门下一的声音都没有。
        这是一扇组合的铁门,很容易就可以看到,是由不同大小的铁板焊接起来的,铁板的厚度惊人,上面全是大拇指盖大的铆钉,门四周的框压着铁浆子和水泥,也不知道浇了多少,到了门栓附近是四道铁槽,整个铁门就压在铁槽里,厚实而沉重,我们踩在上面,丝毫没有任何的下凹和晃动。
        
        门是双开似的,在门的中间,有三道巨大的扭矩门销,现在已经给焊死了,连门的缝隙都焊的犹如严丝合缝,扯一下动也不动。
        
        副班长此时看了一边一个战士一眼,不知道是什么用意,那一个战士就用力在上面压了一下,然后对他轻声说:“防爆的,铁板里面有夹层,夹着棉絮和弹簧。”
        
        “看来小日本离开之后就没打算再回来。”王四川在一边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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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点了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
        
        确实,按照这里的情况来看,继续往下走的通道很有可能就在这道封闭的铁门后面,这样的封闭程度,也确实是铁了心要封闭这里,没有计划要再次打开。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了这里,我们就无路可走了,则袁喜乐怎么解释呢?和她一起的其他人在什么地方呢?
        
        难道她是一个人进来的?这绝对不可能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多,当时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日本人封闭这道铁门,目的不是不让我们进去,而是不想让这门里面的东西出来。
        
        因为一般如果日本人要封闭一个地方,按照我们勘探中蒙山区里一些日本的地下掩体的经验,他们的做法非常的决绝。日本人不仅会炸毁进入地下掩体的甬道,而且会在地下掩体的穹顶和承重墙上钻孔定向爆破,将整个地下结构破坏的非常彻底。这样才能够最有效的保证资料和物资不会落到敌方手里,掩体也彻底报废,无法被敌方使用。
        
        而这里只是封闭了铁门,且上面只覆盖了浅浅的一层石头,好像不像日本人的行事方式。
        
        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想这么多也没有用处,因为以我们的装备,对这道铁门是毫无办法。相信不仅我们,就是地质工程连的机修兵来也没有办法,要打开这种门,需要的是大量的气割枪。
        
        我们一开始还不是很沮丧,总觉得应该有办法能打开这道门。然而在铁门上蹲了片刻,东摸摸西敲敲,却无半点进展。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但是一个人也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裴青提出了那个问题:这事情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就这样回去了?
        
        我们都苦笑,不回去又能如何?有这个东西在,无论我们怎么不甘心,我们也不可能再继续前进了,这一次勘探任务,确实算是到了这里到头了。
        
        我们按照一般的工作程序,收集了水文和地质样本,又大概描绘了铁门的样子,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归。
        
        几个战士显然对于这样的洞穴勘探已经厌倦了,回归的时候比谁都积极,帮我们背起来了装备,就往后走去。
        
        但是,才走了几步,突然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感觉不对,我们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为首的副班长已经醒悟了,我就听他低声脚了一句:“糟糕!”
        
        我们都低头看去,顿时发现,原本在石头缝隙中流淌的暗河,竟然已经满到了石头的边缘了,很快就要涨过我们的脚底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看,脸色都白了,因为我们太了解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外面下雨了,暗河涨水!
        
        “跑!”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我们马上扔掉了身上全部的东西,开始朝来时的方向狂奔。而我背脊发凉,已经预感到大大的不妙:我们的地势实在太低了!
        任何洞穴勘探和探险,以及任何涉及到地下水系的事情,我们都会被警告要注意地下水涨水的问题,尤其是在云贵,雨水充足,一下雨洞穴内部的水流状况就会完全改变,各供水水系倒灌,非常的危险。
        
        只是在这里,我们真的是没有想到也会碰到这种事情,在内蒙古,60年代的干旱是有名的,我们进洞的那一天,晴空万里无云,谁也没想到会才过了没十几个小时会突然下雨了。而且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水流是在岩滩下流淌,这条暗河的涨水竟然是无声息,这实在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想起了刚才在铁门下听到了,指甲挠石头的声音,顿时想抽自己那一巴掌,天,那不就是干性洞穴涨水的声音嘛!
        
        洞穴的水量突然增大,冲击力加强,就会使得整个岩滩的结构发生非常微小的变化,石头磨擦就会发出那种声音,这课本上都有背过,只是我们以前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当时根本想不到那方向去。
        
        我们真的是叫狂奔,在海边的生活的朋友,可以知道潮水可以涨的多快,而暗河涨水比潮水的速度,还要快的多!刚开始十几步还是在为想象中的危险逃命,而之后我们的肉眼都能看到水从岩石缝隙里满了上来。
        
        “到水牢那里去!”王四川以他向来的速度跑在最前面,对我们大叫:“水不会满过那里!”
        
        我心中盘算已经知道肯定来不及了,这里的路太难走,没等我们跑到那里,我们的双脚肯定就碰不着水底了,那时候以我们的体力,根本无法和涨水下的水流对抗。
        
        但是我还是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如过这时候能停下来好好想想,最明智的应该是收集一些漂浮的东西,准备漂流比较正确,但是那时候我脑子只有一个跑字。
        
        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水就已经到了膝盖,这就是分水岭,因为看不见水下的石头,王四川第一个摔倒,这不是随便摔摔的,起来的时候满头是血,但是他还是不停,继续往前,接着我们几个陆续就一个一个摔倒,然后爬起来。
        
        现在我回忆,似乎每一次爬起来,就越来越吃力,膝盖割破了,手掌割破了,全然不知。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速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水流的冲力也开始体现出来,我们开始站立不住,只要一松劲就会给水冲的向后走。完全无法前景。
        
        最后,走在最前面的王四川放弃了狂奔,开始朝一边的一快巨大岩石卖力走去,我们知道了他的打算,也知道自救无望,于是都跟着他走去。
        
        走到岩石下的时候,水已经到了腰部,每走一部简直就是玩命,耳边全市水流的轰鸣,在狭窄的空间里,特别的震耳朵,我们大叫着说话,先把王四川托了上去,然后他拉着我们一个接一个的都爬上了那块岩石。
        
        最后我们几个人全部缩到了岩石的最高处,几个人看着刚才还是陆地的脚下,都彻底蒙了。
        那块石头只有五米高,按照水位上涨的速度,我们顶多能撑十分钟,但是我很怀疑我们的神经能不能撑过十分钟,看着水位的上升,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种心跳极速加速又无计可施的感觉,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煎熬。
        
        副班长是我们这里最淡定的人,此时俨然已经放弃了,往石头上一坐,就开始抽烟,可惜烟头早就湿烂了,想点也点不着,王四川最不信邪,用手电去照一边,大声嚷叫让我去照水蚀线,这样可以判断水位最后的高度,我们好做准备,我们手忙脚乱的跟着他去照,结果找是找到了,是在我们远远的头顶上。
        
        这里是整个暗河的最低点,我感觉那个高度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一个小战士后来就哭出来了,这些兵到底是太年轻,和他们讲太多道理也没有用,而我只有烦躁,等死的烦躁。
        
        不过,这样的烦躁也没有持续多久,水就满到了我们的脚下,恐惧就铺面而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脸色苍白的等待最后落水的那一刹那。
        
        就在那个时候,一直没有放弃的王四川突然大吼了一声,指着一边的洞壁,我们转头看去,原来哪里有一块突起的石瀑。
        
        王四川说,只要能游到那里,我们就能攀住这些石瀑往上爬,这样至少能多活一会儿。说着他让我们给他照着,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激流里,几个浮沉后探水出头,朝那里游去。
        
        水流的速度加上距离也不远,很快他就爬上了那块石瀑,接着他打起手电给我们当信号,让我们赶紧过去。
        
        副班长首当其冲,和一个小战士也跳了下去,很快也顺利到了那里,似乎并不是非常困难,我顿时振奋,拍着裴青说我们拼了,说着就要往下跳。
        
        没想到裴青脸色惨白,一下抓住我的手,对我道:“不能下去!”
        
        我惊讶,急问道:“为什么?”
        
        他指着我们脚下,那激流中:“你看!它在等我!”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续二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我打着手电照去,只见在我们石头的一边的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飘忽的黑影,静静的窝在水里,一动不动。
        此时的情况之混乱,实在很难用语言形容,一边是已经到脚脖子的暗河激流,一边是在那边大声呼喊的王四川,另一边则是抓着我的手死不肯放的裴青,以及水里不明就里的黑色鬼影。
        
        我本身已经是极度的不知所措,加上这种状况,根本没有其他的精力去考虑问题,反正呆着也是给水冲走,于是对他大叫:都什么时候了还疑神疑鬼,水里就是有鲨鱼你也得下去了!
        
        裴青顽固的出乎我的意料,死死拽着我,一边就撩起他的裤管,大叫:你自己看!
        
        我低头看,只见他的小腿上,竟然有一条深深的黑色印子,好像是给什么东西抓的痕迹。他对我大叫:刚才过水牢的时候,我不是摔进那铁笼子里,我是给笼子里的东西扯下去的!这水里肯定有问题!
        
        我心说胡说,但是想起我在水下一瞬间看到的东西,又卡住说不话来。
        
        王四川还在大吼,连喉咙都吼哑了,显然是不明白我们在搞什么鬼,简直是气急败坏。
        
        不过,我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明白其实下不下水都没区别了,反正我们已经在水里,一边就扯着裴青,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就狠命拖着跳进水里。
        
        一下子我们就给卷进了激流,我瞬间打了好几个转,才找到平衡点,在水里看王四川的手电只能看到一个光的方向,不过这也够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吸了口气,然后振开双臂游了过去。
        
        那是根本就没有目的地的游法,我只是对着那一片光拼命的划动手臂,我不知道我在水里实际呆了多久,反正当时我的脑子是空白,耳朵里什么也听不到,直到我的手给王四川他们扯住,接着把我拉了上去,我才一下子缓过来,大量的声音再次回到耳朵里。
        
        这一边石瀑比那边的岩石还要高一些,我抹开眼前的湿发,去找裴青,之间他比我慢的多,犹如一个老头子一样,向我们靠来,不过看样子,问题也不大。
        
        我此时想起那黑色的影子,再次去找,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心说难道刚才是错觉或者光影的巧合?
        
        想到这里我也松了口气,接着裴青安然无恙的也给扯了上来,一下子靠到石瀑上,捂着脸大口的喘气,显然是累的够呛。
        
        我心里责怪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唯心主义想法,自己也觉得可笑,怎么会相信裴青那样的说辞。
        
        王四川看我们几个人都过来了,就拍了拍我们,让我们继续往上爬,看看能不能爬到水蚀线上头去。水涨的飞快,这里很快也会沦陷。
        
        我们点头,那个副班长此时又精神起来,带头第一个往上爬去,接着一个解一个,我体力不行跟在了最后,裴青比我还不济,我拍了拍他想让他先上去,免的等一下摔下来没人拉。
        
        裴青看着水里,似乎是心有余悸,给我拍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我,咧嘴朝我笑了笑。就转身爬了上去。
        
        我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异样,怎么会感觉裴青的笑容以前不是这样的?随即王四川在上面大骂,说我们两个老是最慢,我只好急步跟了上去了。
        石瀑的形成,大多是由于洞穴上方岩层缝隙较大,水流量充沛,在石灰质岩壁上冲刷的原因,与石瀑同时存在的还有石花和石幔,这些都是我们攀爬的垫脚石。
        
        不过这里洞壁的岩石硬度不大,踩上去很多突起的地方都开始开裂,摇摇欲坠,人人自危,好不容易爬到了能够到达的最高处,往下看看,离刚才看到的,却也没有多少远。
        
        不过机稍微缓和了一点,人的思维都活跃起来,我们各自找好比较稳固的站立点,就开始用手电照射对面的岩壁,寻找下一个可能的避水点。
        
        不幸的是,好运好像没有继续下去,对面的岩壁光秃秃的,唯一一个可能落脚的地方,却是在水流的上游,以水流湍急的速度,我们根本没办法游到那里。
        
        那是一种看到希望后更深的绝望,我们重新陷入到了绝境之中,这一次,连王四川都放弃了,几个人看着下面的激流,突然,王四川就放声唱了起来:
        
        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
        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
        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
        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山峰,
        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丰富的矿藏。
         
        是那天上的星,为我们点上了明灯。
        是那林中的鸟,向我们报告了黎明。
        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
        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山峰,
        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丰富的矿藏。
         
        是那条条的河,汇成了波涛的大海,
        把我们无穷的智慧,献给祖国人民。
        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
        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山峰,
        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丰富的矿藏。
        
        这是《勘探队员之歌》,我就是在这一首歌声以及《年轻一代》的浪漫主义畅想中,毅然决定踏上地质勘探之路的,而多年枯燥的勘探生涯已经把当年的激情磨灭了,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王四川竟然又唱起了这首歌。
        
        这种面临死亡的场面,本来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什么激情,但是王四川破锣一样的声音唱起来,却真的让我感觉到了一点浪漫主义情怀。我们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唱起了这首耳熟能详的歌曲,此时,似乎那激流也变的不那么可怕了。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不管我唱的有多么好听,王四川唱的有多么难听,水还是很快的涨到了我们的脚下,我们都闭上了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唱着。
        
        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佛教徒和基督徒们都有上帝给他们准备好的文本,他们在那里可以祈祷以减轻死亡的恐惧,而我们这些无神论者,却只有依靠当年的激情来驱赶死亡,实在是无奈。
        
        我们紧紧的抓着岩壁,等待最后的那一刻,水上升到了膝盖,到了腰腹,到了胸口,这个时候,水压已经让我们连唱歌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就听到喉咙已经哑掉的王四川大叫了一声,我没听清楚他在喊什么,但是我也看到了异样的东西,只见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十分灼目的艇灯灯光。接着,我就看到四只皮筏艇出现在我们视野里,为首的一只皮筏艇上,老猫叼着烟,蹲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我们。
        睡一个上午,务等
        我们一个接一个被接到皮筏艇上之后,王四川低头去亲吻那老旧的艇身,犹如他的祖先亲吻辽阔的草原。而我则直接瘫倒在艇上,头枕着一边的艇沿,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刚才的一切,那嘶哑的声音,湍急的水流,寒冷,恐惧,歌声,所有的所有,变成了一个漩涡,旋转着离我远去。
        
        生于死离的如此之近,真的好似在梦境中一般。
        
        就在我就要昏迷过去的时候,一边的人就把我扶了起来,给我脱衣服,这个时候,逼人的寒冷才开始让我感觉到难受。
        
        我们脱掉衣服,披上了毯子,人才缓过来,瑟瑟发抖的开始看着这些救援的人,大部分都是陌生的工程兵,有两个也是我们一起来的地质勘探兵,但是我并不熟悉,只有坐在艇头的老猫是熟面孔。
        
        王四川搽干身子之后,就问这是怎么回事情,他们怎么进来的,其中一个工程兵告诉他,今天早上总营地发来电报,说是二十里外的喀查而河上游下了暴雨,让他们小心可能产生的潮讯,当时老猫已经在营地里待命,一听这个消息,就脸色一变,马上找了那个大校,说可能会暗河涨水,开始那个大校还不相信,在老猫的坚持下,他们组织了救援队下来,现在看来,真是及时啊,要是再晚点,恐怕就不是救援队,而是捞尸队了。
        
        王四川说谢天谢地,长生天保佑,老猫你就是我亲爹,快让我亲一口。
        
        老猫朝他笑笑,也不说话,又看了看我,看了看裴青,露出个大有深意的表情。
        
        此时我却发现了一个问题:皮筏艇接了我们后,并没有往回走,而是顺着激流继续往前。我有点惊惧的问道:“老猫,我们现在去哪里?这里面是死路。”
        
        王四川给我一问,顿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几个人脸色都白了,都叫道:对啊!里面没路了。王四川道:这里是地势太低了,我们应该往上游走,否则这里有可能变成一个地下水囊,我们会困在里面,甚至整个洞底会全部被水淹满。
        
        那些工程兵都看向老猫,显然是征询他的意见,老猫理都没有理我们,只抽了一口烟,对工程兵们道:“往前。”
        四只皮艇犹如冲锋舟一样,急速向前冲去,我们不知道老猫的意思,全部都爬了起来,王四川急的脸都绿了,我们刚从生死线上下来,实在不想再一次到哪种境地中去。
        
        而皮艇的速度太快,我们争吵的功夫,几乎已经冲到洞穴尽头。
        
        这个时候,老猫只是做一个手势,指了指一个地方,就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水面的升高,我们现在所处的水平面高度,比底下的我们发现铁门的地方,至少高了三十米,也就是说这个高度,我们站在铁门处抬头看的时候,手电是照不清楚的,而我们也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洞穴的顶部,因为一向是一片漆黑看不见。
        
        而我们现在的高度,对于洞穴的顶部已经可以大致看清,我们可以看到洞壁在我们头顶上汇合成一个锐角,顶上垂下的巨大钟乳柱,犹如一只只白色的兽牙,黑影错错,不知道有多少。这些景象昙花一现,在激流中我们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关注它们,现在也没有多少的记忆。
        
        而让我们安静下来的,是我们看到,在洞穴的尽头,两面洞壁汇合处的顶端,竟然有着一道大约十米宽的缝隙,而如今水流犹如奔腾的骏马从其中涌入,溅起漫天的水花。
        
        我们一看都明白了,也就说,当年的地质构造运动并没有将这个洞穴完全封闭,这里只是一个收缩段,继续往下的通途,竟然是在洞穴的顶上。
        
        我不知道这样的描写,你们能不能理解这洞穴的结构,或者可以这么说,刚才我们所处的,发现铁门的地方,只是一个地下河的水囊,其大小还不能称呼为暗湖,但是起着和暗湖一般的作用,就是调节地下河水量,因为连年的干旱,我们进来时地下河的水位显然已经到了低谷,所以这个还没有发育成熟的暗湖便露出湖底。而我们在湖底搜索,自然找不到继续往下的道路。
        
        这其实就是一个盲点,我们在“水往低处流”的概念下,总是感觉,通道会是在我们的脚下,根本没有想到,我们的头顶根本没有搜索过。
        
        我很想问老猫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水流实在太快,我们冲到缝隙口的时候,皮艇已经开始打转,工程兵们大叫抓牢趴下!话音刚落,我们已经给卷进了那道缝隙里,重重的撞在一边的洞壁上,一个工程兵半个身子就给甩了出去,幸亏裴青动作很快,啪一声将他拉了回来,接着就是天昏地暗的打转。
        
        我也不知道最后船是横着还是竖着,在经过了极度的劳累和恐惧之后,又一次经历这种激动的场面,我已经无法坚持了,咬牙坚持了几秒后,我终于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边安静,咆哮的水声已经听不见了,我身上裹着毯子,竟然感觉到暖和,睁开眼睛一看,原来王四川他们就睡在我边上,几个人挤在一起,确实比一个人睡要舒服。
        
        我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在一边朦胧的艇灯光下,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鹅卵石浅滩上,地下铺着防潮毯,边上有关小的篝火,几个黑色的影子坐在那里,显然正在守夜。
        
        有一个人看到我坐了起来,就跑过来,我一看,是老猫带来的其中一个工程兵,他问我感觉如何?
        
        我感觉了一下,发现手脚颇不便,摸了摸发现都被绑上了绷带,看来刚才混乱的时候,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不过除了这个之外,倒没有其他的不适应。就对他说还行。
        
        那工程兵扶着我站起来,我走到篝火边上,我就问他,这里是哪里。
        各位,对不起,我今天大篇幅的文字实在贴不上来,看来得等明天服务器稳定点后再说了。大家安了,洗洗睡吧。
        工程兵告诉我,这是暗河边缘的洞壁凸起,我昏迷了之后,他们已经漂流了四个小时,具体是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所有人都累的要死,好不容易看到有一处干燥,就上来休息。说着递给我烧好的食物。
        
        我一边吃一边看,发现地上有类似于裙边的褶皱,用手点一照远处,原来这里洞壁角度很缓和,万年冲刷形成了一处巨大的石梯田群,一层一层的,下面还有有多,一直延伸到水里。
        
        皮筏艇就搁浅在一边,所有人东倒西歪的,呼噜此起彼伏,脚下也并不是鹅卵石的,只不过地下全是凸起的石瘤子,真亏我们是怎么睡着的。
        
        我们在石梯田的中间的部分,向上几层巨大的梯田后就是洞壁了,那里最干燥,我们的背包就堆在那里,梯田的宽度都不大,但是很长。
        
        我借了个手电向照去,照不到暗河对面的洞壁,显然暗河在这里比我们刚开始进来段宽了很多。
        
        
        工程兵告诉我,这是暗河边缘的洞壁凸起,我昏迷了之后,他们已经漂流了四个小时,具体是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所有人都累的要死,好不容易看到有一处干燥,就上来休息。说着递给我烧好的食物。
          
          我一边吃一边看,发现地上有类似于裙边的褶皱,用手点一照远处,原来这里洞壁角度很缓和,万年冲刷形成了一处巨大的石梯田群,一层一层的,下面还有有多,一直延伸到水里。
          
          皮筏艇就搁浅在一边,所有人东倒西歪的,呼噜此起彼伏,脚下也并不是鹅卵石的,只不过地下全是凸起的石瘤子,真亏我们是怎么睡着的。
          
          我们在石梯田的中间的部分,向上几层巨大的梯田后就是洞壁了,那里最干燥,我们的背包就堆在那里,梯田的宽度都不大,但是很长。
          
          我借了个手电向照去,照不到暗河对面的洞壁,显然暗河在这里比我们刚开始进来段宽了很多。除了我们的声音,这里一片宁静,连暗河的流淌都听不到。
        
        难道的有这么安静的环境,不好好休息真是浪费了,我心里逐渐放松,吃饱了后,找了个地方放了泡尿,又躺回到王四川边上,很快,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其他人都醒了,三只篝火燃着熊熊的,煮着茶水和沸水,几个人正在擦拭伤口,衣服也差不多烤干了。
        
        老猫坐在那里,正和裴青和王四川说话,我揉着眼睛走过去,坐到他们中间。
        
        王四川看见我,就拍我,说你他妈的真会享福,晕的真及时,给了你的亲密战友我一个重大的立功表现,你知道昨天是谁一路拽着你吗?那就是我,记得回去给我上报提三等功。
        
        我不好意思的点头,心说我也不愿意,这是先天的,有什么办法?
        
        说实话,我的体制确实不适合干这一行,入伍的时候,我是硬喝了三大瓶水,才勉强体重达标的,要不然就我那身板,胸口和钢琴键盘一样,招兵的还以为我得过大肚子病。不过谁叫当时热血飞腾要投身这个事业呢,所谓体力不足精神补,我认为我的精神还是很强大的。
        
        那个年头当兵的累晕是很丢脸的事情,我不让王四川再继续奚落我,问他们道,他们在谈什么?
        
        裴青告诉我,老猫画了一张地势剖面图,他们正研究后面暗河的走势,看看怎么往下走?
        
        我听了很纳闷,问道:“为什么还要往下走?你们不是救援队吗?”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老猫抽了口烟,火头抽的一闪一闪,叹了口气。
        
        我又问了一遍,王四川才干涩道:“老猫说,他们要救的,并不是我们。”
        
        
        燃料气炉的火苗在我面前闪动,轻微流通的空气让火苗燃烧的时候,不时的发出嗤嗤的声音。几个人的脸,在火光下都有点扭曲,特别是老猫,我只能看到他脸上的轮廓,看不到他的表情。
        
        要救的并不是我们?
        
        我感觉我听不懂王四川的话,但,想起袁喜乐的事情,马上又感觉有点听懂了。但又不能肯定。
        
        “那你们要救的是谁?”我看向老猫,希望他作一个明白的说明。
        
        一边没有和我们坐在一起的两个勘探兵听到我的问题,停止了交谈,转头看向我,而王四川他们都看着面前的火焰,不出声,没有人声援我,显然,他们早就问过这个问题了。
        
        火光后的老猫看着我,把烟屁股扔到地上,幽幽道:“我无权告诉你们。找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又是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最后王四川嘀咕了一句:“这一次,我对组织的做法有意见。”
        
        老猫长出了口气:“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有意见,出去后找荣爱国提去。”
        
        我们都叹了口气,知道这并非是老猫不想说,是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不可能当保密条例为儿戏,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而且确实,我们都是军人,虽然比较特殊,但是只要是军人,就要服从命令,这是神圣的原则,军队的一切都依附这个基本原则,我们入伍的时候,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所以王四川骂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下去,而那几个看着我们勘探技术兵,也转回了头去,继续说话。
        
        我为了缓和气氛,问他们道:算了,那你们商量到什么地方了?我也来听听?
        
        裴青把老猫画的图递给了我,也是为了缓和我的气氛,接着我说道:“我们在和他说当时的那道铁门,就在这个位置。我们在讨论,既然通道在洞穴的顶部这里,那铁门里是什么地方?”
        
        我想起了那到奇怪的铁门,现在应该已经在水下了,在老猫的图上,草草的画着一条长长的通道,我很容易就可以认出那些我们走过的地方。在一个地方,老猫不知道谁,打了一个问号。
        
        我问他们有什么讨论的结果,裴青说,问过工程兵的意见,他们说有两个可能行,一个这根本不是门,而是临时吊车的水泥桩,这里的岩石结果并不稳定,走路还好,要是吊装比较大的飞机部件,比如说发动机,就可能需要起重架,那就需要在石头下浇上大量的水泥和钢筋,那道铁门,可能只是水泥桩的残余部分。
        
        我回忆了一下,心说狗屁,那肯定是一到门,又问第二个可能性呢?
        
        裴青道:那就有意思了,他们说,如果不是水泥桩,按照他们修建地下掩体的经验,安置在这种地方的铁门,肯定是一个微差爆破点,下面全是炸药,这铁门下肯定是钻了一个深孔一直到达承重层,里面在关键位置上布满超大量防潮防震的炸药,用来在紧急的时候引爆,可以瞬间封闭洞穴,争取时间。
        
        在很多日本的地下要塞都有这样的装置安置在关键的通道上,而且这种装置需要少数获得引爆密码的人来操作,日本军队里有特别的人来执行这种“神圣”的引爆任务。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日军在撤走的时候,把这个铁门封闭了,显然不想将这里完全封闭,也或者当时,知道引爆密码的人,已经死了。
        
        我听了头上就冒了冷汗,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刚才是站在一堆炸药上?
        
        在我们身后的一个工程兵插嘴道:“不,是一大堆。”
        
        
        燃料气炉的火苗在我面前闪动,轻微流通的空气让火苗燃烧的时候,不时的发出嗤嗤的声音。几个人的脸,在火光下都有点扭曲,特别是老猫,我只能看到他脸上的轮廓,看不到他的表情。
        
        要救的并不是我们?
        
        我感觉我听不懂王四川的话,但,想起袁喜乐的事情,马上又感觉有点听懂了。但又不能肯定。
        
        “那你们要救的是谁?”我看向老猫,希望他作一个明白的说明。
        
        一边没有和我们坐在一起的两个勘探兵听到我的问题,停止了交谈,转头看向我,而王四川他们都看着面前的火焰,不出声,没有人声援我,显然,他们早就问过这个问题了。
        
        火光后的老猫看着我,把烟屁股扔到地上,幽幽道:“我无权告诉你们。找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又是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最后王四川嘀咕了一句:“这一次,我对组织的做法有意见。”
        
        老猫长出了口气:“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有意见,出去后找荣爱国提去。”
        
        我们都叹了口气,知道这并非是老猫不想说,是他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不可能当保密条例为儿戏,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而且确实,我们都是军人,虽然比较特殊,但是只要是军人,就要服从命令,这是神圣的原则,军队的一切都依附这个基本原则,我们入伍的时候,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所以王四川骂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下去,而那几个看着我们勘探技术兵,也转回了头去,继续说话。
        
        我为了缓和气氛,问他们道:算了,那你们商量到什么地方了?我也来听听?
        
        裴青把老猫画的图递给了我,也是为了缓和我的气氛,接着我说道:“我们在和他说当时的那道铁门,就在这个位置。我们在讨论,既然通道在洞穴的顶部这里,那铁门里是什么地方?”
        
        我想起了那到奇怪的铁门,现在应该已经在水下了,在老猫的图上,草草的画着一条长长的通道,我很容易就可以认出那些我们走过的地方。在一个地方,老猫不知道谁,打了一个问号。
        
        我问他们有什么讨论的结果,裴青说,问过工程兵的意见,他们说有两个可能行,一个这根本不是门,而是临时吊车的水泥桩,这里的岩石结果并不稳定,走路还好,要是吊装比较大的飞机部件,比如说发动机,就可能需要起重架,那就需要在石头下浇上大量的水泥和钢筋,那道铁门,可能只是水泥桩的残余部分。
        
        我回忆了一下,心说狗屁,那肯定是一到门,又问第二个可能性呢?
        
        裴青道:那就有意思了,他们说,如果不是水泥桩,按照他们修建地下掩体的经验,安置在这种地方的铁门,肯定是一个微差爆破点,下面全是炸药,这铁门下肯定是钻了一个深孔一直到达承重层,里面在关键位置上布满超大量防潮防震的炸药,用来在紧急的时候引爆,可以瞬间封闭洞穴,争取时间。
        
        在很多日本的地下要塞都有这样的装置安置在关键的通道上,而且这种装置需要少数获得引爆密码的人来操作,日本军队里有特别的人来执行这种“神圣”的引爆任务。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日军在撤走的时候,把这个铁门封闭了,显然不想将这里完全封闭,也或者当时,知道引爆密码的人,已经死了。
        
        我听了头上就冒了冷汗,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刚才是站在一堆炸药上?
        
        在我们身后的一个工程兵插嘴道:“不,是一大堆。”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工程兵,生面孔,甚至看上去比我们的副班长还要老一点,他也挤到我们中间来,老猫给我们介绍,说是工程连的连长,老兵了,刚从中印边境回来的,叫唐泽丁,他们两个显然是认识,那老唐和我们那副班长完全是两个性格,也许是级别也高点,对我们一点也不忌讳,坐下就接着说,说日本人当时用的,一般是97式炸药,这种炸药是黄色炸药加上一种什么狗屁的六什么社呢苯(记不清了)混合成的,在有水的环境中威力巨大,不过他说也不用担心,日本的引爆装置很成熟,一般情况不会有意外的。
        
        说完他又说,不过这种爆炸点的位置设置很讲究,相信那个地方应该是属于战略要点,要是这个地方守不住,形式会急转其下,所以才会在这里设置爆点,他认为如果这样判断的话,我们后面的暗河段,可能相对会比较安全。
        
        王四川显然是不信,拍了拍他说承你贵言。
        
        我倒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事实如何,也只有走下去看。
        
        裴青接着道:“这是我们刚才在讨论的一个问题,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比较棘手,刚才我们也提了一下。就是袁喜乐和陈落户他们的问题。”
        
        我心说怎么了,问道他们有什么问题?这里没见到他们,不是应该在上游等吗?
        
        裴青摇头道:“老猫说,他们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装备,也看到了牺牲的战士的尸体,但是却没见到他们三个人。”
        
        我又愣了一下,心说怎么可能?裴青说,现在我们也假设,要么就是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他们,要么就是他们发现涨水,来救我们的时候出意外了,总之现在我们也没法回去搜索,只能祈祷他们没事了。
        
        我想起陈落户和袁喜乐的样子,心里真是担心起来,这两个人都无法照顾自己,那个我们留下的小兵,到底能不能顾及的来?
        
        怀着忧虑,我们又商量了一下别的事情,地下河的走势无从预测,其实当时有一种充电法可以预测地下河的走势和规模,但是数据都是概数,而我们现在则需要极度的细节。现在我们只能凭借以前走地下河的经验来猜测解下来的会遇到的情况。
        
        正讨论着,突然一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我们转头去看,只见两个工程兵沿着梯田已经走出去很远,我们在这里只能看到手电的两点光。
        
        石头梯田的长度往往十分惊人,有时候能延绵几公里,可能是他们好奇这种奇怪的地质景象,沿着就贴着洞壁往里走。这时候,那个副班长发现了他们,就勒令他们回来。
        
        谁知道他们却在那里招手,指着洞顶,好像发现了什么。
        
        王四川感了兴趣,我和他起来和着其他几个人跑了过去,走到他们哪里,抬头一看洞顶,只见长满钟乳的暗河顶部,竟然挂着一条u形手臂粗细的电缆,从前方的河道处延伸出来。在这里就挂入到水中,不知去向了。
        
        而在这里,我从那电缆处,又听到了,刚才在铁门下听到的,那种指甲抓挠的声音,此时听起来,那声音又不像是水位上升石头磨擦的声音了,而是电缆中电流静电的那种噪音。
        发一下声明,小说中有真有假,真真假假,真假之分,当时七二三的了解者自然知道,而其中一些离谱的情节,也自然不可能发生,所谓看小说,务要深究,我写出来这个东西,自然是浓缩了很多真实的但并不是同时遇到的东西,也会放入很多我自己喜欢的桥段,所以不要再发来问我是否真实与否了。且本文因为有一些真实的原型,所以不接受任何文学网站的签约,大家轻轻松松的看文,权当一笑就可以了。
        发一下声明,小说中有真有假,真真假假,真假之分,当时七二三的了解者自然知道,而其中一些离谱的情节,也自然不可能发生,所谓看小说,务要深究,我写出来这个东西,自然是浓缩了很多真实的但并不是同时遇到的东西,也会放入很多我自己喜欢的桥段,所以不要再发来问我是否真实与否了。且本文因为有一些真实的原型,所以不接受任何文学网站的签约,大家轻轻松松的看文,权当一笑就可以了。
        发现电缆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震撼的东西,但是搞工程的几个都很兴奋,因为看到电缆,就意味着附近有用电的东西,不知道日本人用的是什么发电机,但功率肯定不会大,出现了电缆,说明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
        
        只是不知道,这荒废了几十年的电缆中,怎么还似乎有电?难道电缆尽头的发动机还在运行吗?
        
        老唐让几个工程兵架着他,搭了个人梯凑过去,因为几十年的水蚀,电缆已经老化且被石灰质薄薄的包进了钟乳里,扯也扯不下来,他们看着电缆一直从这里就垂了下去,垂入水里,就让几个兵顺着下去,看看电缆最后连着的是什么东西。
        
        副班长就脱了衣服,顺着石梯田一层一层走下水去,然后摸着电缆就潜了下去,我们看着他潜一会儿,就冒起来一会儿,很快就到达了手电照不清楚的地方。
        
        我怕他出现危险,忙让其他人把皮筏艇推下水去,我们去那里接应。
        
        几个人都非常的感兴趣,皮筏艇很快划到暗河中心的地方,班长的手电在水面甚至还能透上光来,我们看着这个光点一直移动一直移动,最后停止了移动,向上浮了上来,接着一个水花,那个副班长喘着粗气一下子扒到艇上。
        
        我们赶紧把他拉上来,给他毛巾搽头,王四川就忍不住了,问下面连着什么?
        
        那副班长喘了一分钟才缓过来,结巴道:“飞机!水下有一架飞机的残骸!”
        飞机?
        
        我们当时就傻眼了,难道这里已经是洞穴的尽头,1200米的地下了?
        
        不可能啊,气压表显示我们现在的垂直深度连一半都每到,而且看这洞穴的宽度,如果那架神秘的轰炸机就在我们的水下,那以它的高度和广度,我们不可能在水面上什么也看见,手电照下去,肯定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飞机影子。而现在,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王四川问副班长,副班长就说,不是轰炸机,是一架小形的飞机,下面还有铁轨,小飞机用锁链固定在铁轨上,看上去已经完全撞毁了。
        
        几个人兴奋异常,而我受了伤,无法潜水下去看,虽然心急火燎,但是也只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跳下水去,争先去看水下的飞机。
        
        我等了他们大概一个小时,直到在岸上的老唐呼喝起来,他们才回到岸上,一边搽身体就一边给我们形容下面的场面,其中王四川讲的眉飞色舞。
        
        按照他们的叙述,我们画出了飞机的样子,后来我们总结时候查的资料,发现那一架飞机同样非常的冷门,当时是一个空军指挥学院的空气的空气动力工程师认了出来,那可能是一架小型的Ki102系列,这种飞机很有名气,那工程师说如果我们真的在那地方发现了这种飞机,说明日本人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已经非常不一般了,因为这是当时比较新的夜间战斗机了。
        
        我们当时见过的飞机都有限,根本不可能了解这么多,只知道那飞机的残骸倾泻在铁轨上,电缆通向哪里,有一些奇怪的卡在石头缝隙中的机器,应该是矿轨设备,飞机的翅膀已经完全折毁,头部也撞的不成样子,显然这一架战机应该是迫降失败的牺牲品,奇怪的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当时给奇怪下了一个定义,就是所谓奇怪的事情,就是在一个东西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重复出现。现在向来也很贴切。
        
        王四川甚至分析,说日本人会不会在地下修建什么军火库,把那些来不及运走的飞机都藏在下面,准备打回来的时候再用?
        
        我说花这么大的精力藏这么几架飞机,恐怕不合算,小日本做事情虽然不靠谱,但是也不是笨蛋,你别把他们当成电影里的,只会叫八格牙鲁。
        
        没有去看的人听他们说的如此新奇,也要去看,但是老唐怕有危险,严厉的禁止了,几个人只好凑在王四川边上,让他继续说说,继续说说。王四川最好这一口,敞开说,就吹上牛了。
        
        老唐这里,则和老猫商量事情,他也相当的兴奋,说有了电缆,估计以后的路会好走不少,你看水下竟然还有铁轨,说明当时没有涨水的时候,这里的水非常浅,而有铁轨也说明之后的洞穴没有大范围的坡度变化,形式一片大好。
        
        于是决定即时出发,不要在这干耗着。大家在号令中迅速整理了自己的装备,穿上了衣服,再次朝洞穴的底部开进。
        
        事实证明老唐这老工程兵的经验是相当准备的,我们顺着电缆,靠着洞壁一点一点前进,不久就出现了应急灯,显然到了这里,洞穴的开发程度已经相当高了,这没有平稳的交通是做不到的。
        
        老猫显然不想浪费时间,好路不停脚,我们一口气再往前漂了两三里,发现头顶出现了大量电缆在头顶上汇集的场面。
        
        查看,之后,老唐说这里附近肯定有一只发电机。
        
        过不其然,我们转过一个转角之后,看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水泥脚手架子架在洞壁上,哪里有一个很大的落水洞,四周围着铁栅栏,电缆就是通到那个落水洞里。
        
        老唐说发电机就在洞里,这里是一个配电中心,从里面出来的几条电缆,肯定有一条是通向洞穴的尽头的。
        
        这时候眼尖的就看到水泥脚手架上,架着哨岗和铁丝网和探照灯,那架子下面,还有简易的铁梯。有一个人叫了一声,我们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脚手架的下面,我们看到了两个军用帐篷,和我们很熟悉的睡袋和背包。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日本人留下的,而是最近才搭起来的。
        
        老猫马上站了起来,对老唐说:靠过去。
        爬上水泥的地面,我感觉有一种亲切感,虽然这是日本人造的,一边的架子上刷着“x崎重工xxx协作部队076枚”的字样,水泥架子的下面很干燥,我们走过去,发现那些帐篷,果然是我们解放军的,这是一个临时的宿营地。
        
        果然有一支勘探队比我们早进来了,我当时这么想,这事情我一直感觉很肯定,不过现在有了事实的依据,我心里就更加的踏实。
        
        特别是那几个帐篷,我们在入口处初步看了洞穴之后,都放弃了帐篷,这里有帐篷,说明这支勘探队里有女性队员。而且应该不止一个。袁喜乐他们进来,应该到达了这里。
        
        老猫下令我们在这里停下,然后下令搜索,跟着他来的工程兵开始分散开去,搜索整个水泥架子。很快就有发现,我们顺着铁梯爬到架子的第二层,哪里有一个用沙袋搭起的掩体,在里面有一个休息室,现在是一股霉臭味,地下凌乱无比,我们在那里看到了交错的电线,床和军绿色的写字台,一边的架子上有军用摇杆电话,甚至枪架上还有一只锈的犹如铁棒的枪。
        
        如果这里有蜘蛛的话,我相信这里已经变成一个盘丝洞了,可惜这里没有,而且灰尘也不多,看着这些只是霉变的家具,我感觉非常的古怪,似乎当年日本人刚刚离去一样。
        
        而小兵搜索到的东西,就是那张军绿色的写字桌,我们看到在那桌子上,摆放着我们用的同种的饭盒和水壶,显然老猫要找的人在这里开过会。
        
        其他就没有什么能够让人注意的地方了,我们找了一圈,没有任何的发现。
        
        我们几个人一合计,就让工程兵以这里为中心,开始搜索,既然生活用品都在这里,显然人不会走远。
        
        就在我们准备走出掩体的时候,让所有的震惊的一件事情发生了。
        
        就听一连串清脆的“叮铃铃”的声音,犹如炸雷一样突然在掩体里响了起来,我们全部头皮一麻,朝后看去,原来放在架子上的那只老式摇杆电话,竟然突然响了。
        
        我看了看王四川,王四川看了我,然后我又看了看裴青,裴青则和老猫对视了一眼,我又去看老唐。当时我很希望有一个人脸上没有那种惊骇莫名的眼神,可惜没有,连一向不阴不阳的老猫,都是极度脸色惨白。
        
        电话铃一直在响,因为内部部件的腐朽,铃声响了几声后,就变成了很沉闷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打嗝,显然是铃锤断了。
        
        当时站在电话边上的一个小战士吓的都面如土色,此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看着我们,一手就在那里发抖,显然条件反射就想去接。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大家都在那里僵站着,显然这种情况,超出了我们能处理的范围。
        
        我们一直战着,直到铃声听了下来,当时也不知道是电话最终坏了,还是停了,总之那诡异的声音一停下来,我们才松了口气。
        
        几个人又是互相看来看去,当然,此时不可能当成没发生过,我们就这样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走出去。于是几个人又走到了电话机边上,老唐回头,叫了一个兵过来:“小赵,你是不是当过电话兵?”
        
        那小兵回到是的,老唐道:“看...看看这电话。”
        
        那小兵点头,走过刚想抓起电话,突然“啪啦啦”,铃声又响了,可把我们吓的,那老唐都往后一扎马步然后掏枪。
        
        这是习过武的兵的特征,我们以前遇上过和尚兵,打架是一把手,枪也打的不错,但是一被吓着他就条件反射的甩把式,脚下就走了马步了,上面则条件反射掏枪,特别的有趣。
        
        不过那时候谁也笑不出来,几个人再次看着那个电话,王四川就来狠的了,说了句谁怕谁?上去就把电话接了起来,放到了耳朵上:“喂!”。
        在漆黑的地下缝隙深处,日本人残留下来的秘密废墟中,一台老式的电话突然响起,这种场景比当时手抄本里的内容还要惊悚的多。所以当王四川突然接起来电话的时候,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抽了一下。
        
        王四川喂了一下之后,就没有说话,等对方的回答,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电话是从哪里打过来的,对面是什么东西。
        
        我当时心里非常希望,是我们派出去搜索的其他工程兵,发现了另一只电话,然后贪玩造成的误会,但是王四川喂了一声之后,我们听到的声音,却不是人的回答。
        
        当时所有人都听到了那种奇怪的声音。那是一连串急促的静电音和很多无法形容的声音组成的噪音,好比一个人用高频率的咳嗽。
        
        我们一个一个把电话拿过来,听了很久,都没有听出所以然来,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确实是有含义的声音,因为,它是有规律的。
        晚上再来了,休息,到八卦版去了
        我相信看到这里,所有的人第一反应就是摩斯电码,这是因为大量的国外探险电影以及小说过度宣扬了这种简单电码的通用性,诚然,在国外,摩斯电码是一种提高探险生存能力的技能,但是在我们的那个年代,全国上下学的都是俄文,直到我工作了大概两三年后,大概是50年代末的时候,中苏交恶后,才开始有小班的英语教育。
        
        所以当时不要说摩斯电码这个概念,就是算电码依附的abcd英文,这里都基本上没人认识,我们的基础英文,还是在文革之后再教育的时候在职工大学学的。而且在当时的环境下,也太不可能存在能发出这种摩斯电码的人。
        
        (这里虽然不是摩斯密码,但是关于摩斯密码却有一条浪漫主义的趣闻:作为一种信息编码标准,摩尔斯电码拥有其他编码方案无法超越的长久的生命。摩尔斯电码在海事通讯中被作为国际标准一直使用到1999年。1997年,当法国海军停止使用摩尔斯电码时,发送的最後一条消息是:「所有人注意,这是我们在永远沉寂之前最後的一声呐喊」!这是我最近才看到的。)
        
        电话里的声音持续了四十五秒之后再次消失,王四川把电话挂了回去了,我们围在电话边上,以为它会再次的响起,然而,之后的两个小时,电话并没有再次响起来。
        
        几个人陷入了胶着状态,老唐随即让所有在附近的工程兵马上查看电话线路,并问那个当过电话兵的小赵,这是怎么回事情。
        
        这里又要来说明一下这种电话,这是当时那个电话兵说的,他不说我也不知道这电话的结构,手摇电话它其实就是一个发电机,他的电话线的另一头,要么是另一只电话机,要么是一个接线室(也是电话机,只不过有转线路的功能),只要摇杆一摇,对面就会振铃,这里的铃声响,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电话线通电了。而听不清楚声音,很可能是外接干电池没电了,电线可以保存很长时间,但是干电池肯定已经腐烂了。
        
        不过,这种电话的通话距离比较长,所以对方发出电流的地方,实在是很难估计。
        
        这说了等于没说,老唐派出人顺着电话线去找,他们找出去十几米,电话线就并入了那条巨大的电缆里,一直向洞的深处延伸下去了。
        
        这时候谢天谢地老唐给我们找出了一个唯物主义理由,而且十分合理,他说,肯定是电缆里面的电线和电话线搅在一起了,刚才他派人去弄发电机,肯定是在摆弄的时候,电流突然加大,击穿了绝缘,电话铃才响的。那些有规律的声音,可能就是电路里静电噪音。
        
        我们听了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众人搽了搽汗水,释然的差点互相恭禧。
        
        有了一个理由,虽然并没有验证,只是一个推测,但是总比莫名其妙的好。
        
        当时只有裴青没有接受这个解释,他还是盯着这个电话,对老唐摇头,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
        在文章的最后会简要介绍一下真是的七二三以及当时发生的简要过程。
        今天stop,明天继续,洗洗睡了。
        老唐看他这举动,感觉到奇怪,问他什么意思?裴青又看了看我们,这时候做了一个让我们吃惊的举动,只见他拿起了电话,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始摇动摇杆,逐渐加快。
        
        他竟然打了回去!
        
        接着他把电话贴到耳朵上,看着我们,把手指放到嘴上,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后来我们形容这件事情,都说这是一个拨往地狱的电话,正是同样不知道,这个电话,那一头是通向哪里,会接起来的人又是谁。
        
        我感谢上帝没有在那个时候给我们更多的惊吓,无声持续了大概了十几秒,电话中又响起了声音,同样是哪种无法形容的声音。
        
        裴青听了一会儿,把电话举到我们面前,让我们去听那连续的咳嗽音,问道:“你们看过《永不消逝的电波》吗?”
        
        不是我们愚钝,当时我们还是不明白裴青话里的意思,因为当时没有任何人普及电报学的知识,我们对于电报的概念,还是处于电影里的滴滴滴声,相信很多70年后出生的老弟,你们小时候看黑白片后,如果听到很多有节奏的敲击声,你们能联想到那是有意义的信号吗?相信不会吧。
        
        所以当时裴青可以联想到这一点,我们后来想来实在是不可思议,而那个时代,只有真正极端熟悉电报这种东西的人,才可能会听到并且马上联想到这方面。
        
        我们不明白裴青的意思,莫名其妙,最后还是电话兵小赵反应了过来,问道:“裴工,你的意思这是,这里面的声音,是电报?”
        
        “你们听,啪啪啪啪,啪,34秒重复一次。”他抬手看表:“每重复一次,时间一秒都不差。”他看向我们:“对面不是人,电话线的回路上,有一只自动发报机。”
        
        “你肯定?”老猫看向裴青,眯起了眼睛。
        
        裴青点了点头,转头看小赵:“你们电话兵,基础训练里,有没有背过电报码?”
        
        小赵点头,但是显出极端为难的表情:“可是是基础训练,我差不多都忘记了。”
        
        “那你听码总不会忘记?”裴青把话筒给小赵,对我们说,拿纸来。
        
        我根本还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听他的从兜里掏出工作簿,接着,小赵皱起眉头,几乎是被逼着,极其艰难的听出了一连串号码。
        
        我现在还保留着那本本子,那一串号码是:
        
        281716530604714523972757205302260255297205222232
        
        写完之后,我们就盯着这一串号码直发蒙。
        (所谓观书不语真君子,各位天涯侠客的能力在下领教,请不要剧透)
        
        小赵听完之后,重新看了一遍那串数字,就很确定的是说,是明码的电文。但是中文明码表洋洋洒洒,就算是职业电报员也不见得能熟练的记起所有的字,何况只是受过基础训练的小赵。他把号码四等份之后,得到了12组四位数字,其中,他只能看懂几个最常用的。
        
        极2817
        x1653
        x0604
        x7145
        x2397
        x2757
        我2053
        们0226
        x0255
        止2972
        x0522
        x2232
        
        单靠这几个字,只能说明,编出这段自动电文的是一个并不是当时的日本人,而是一个中国人,只不过不知道是谁,不知道这段电码是什么意思。
        
        我们互相传阅电文,当时只是形式性的,这些东西在我眼里就是天书,所有人都没有仔细的看,只是象征性的接过来,转动一下眼珠,这是我们下到基层开会时候看长篇报告学会的。
        
        只有两个人,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猫,一个是裴青,看得非常认真,其中老猫只是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而裴青则咬了咬下唇,突然对我们道:“我好像能看懂。”
        
        这话犹如一个擎天霹雳一样,我们一下子全部都看向他,只听他道:“我父亲是镇里的电报员,我小时候给他译过电报,大概接触过1000多个电码,我打电报都是直接写电码,不用邮局的人翻译的。”
        
        我们像看神仙一样的看着他,老猫的脸色很苍白,问道:“说的是什么?”
        
        “你们给我点时间,我要好好回忆一下。”
        
        说着裴青就趴到了台子上,抢过我的笔记就开始涂鸦,我们围着他,互相掏了几只烟就一边抽一边看。
        
        我看到裴青写的东西,就知道他当时使用的办法,他的记忆中肯定有了那些明码的编译的记忆,所以他把每一组数字似乎有关联的字都写了下来,最后,他给我们看的东西是这样的
        
        极2817
        度1653
        危0604
        险7145
        救2397
        救2757
        我2053
        们0226
        停0255
        止2972
        勘0522
        探2232
        
        极度危险救救我们停止勘探。
        
        “是求救的电码!”几个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再次提醒,观书不语真君子!)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非常快,老猫看着那份翻译出来的电文,头上已经微微冒出了冷汗,他随即就吩咐老唐找人集合,说要马上出发,编写电报的人,显然现在的处境相当不妙了。再也容不得半点的耽搁。
        
        事实上我们都知道,这幽灵一样的电报,不知道在这里发送了多久,也许当事人早就已经遇难了,但是,作为一个救援队,就是要以最好的情况来判断形式,在不确定的情况,要无条件认为救援对象还生存着。
        
        可就在我们收拾行李,准备跟他们上路的时候,老猫却拦住了我们,让我们呆这里,说里面肯定是出了问题,不然不会有这种电报出来,我们对于里面的危险一点也不知道,如果全队里全部进入,一但再一次出事情,就会全军覆没,我们留在这里。作为第二梯队,他们如果安全到达,就会派人回来通知我们。
        
        我们一开始不同意,心说那怎么行,王四川说要么你当第二梯队,这缩头乌龟的事情我才不做。
        
        可惜老猫还是摇头,说:“现在是军事行动,老唐最大,这是他的意思。服从命令!而且你们都有伤,留下你们是为了你们好!”
        
        说着他就要走,王四川还是不服气,但是碍于老猫搬出了命令这几个字来,他也不能发飙,谁都知道老唐那个连长是个软蛋,这肯定是他自己的意思。
        
        不过他走了没几步,突然又回头对裴青道:“你能听懂电码,也许用的上我,他们留在这里,你可以跟去!”
        
        裴青欢呼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很可恶的道:好好看家!就跟着他走了。气的王四川差点吐血。
        
        我们看着他们上船,很快的就离开了岸边,为首的人打着手电,寻找电缆,大概二十分钟后,三只船就消失在洞穴的黑暗中,喧闹的声音一下子越来越远。
        
        四周的突然的安静让我很不习惯,我们回头望望,发现剩下来的人,就是我和王四川,还有副班长和他手下的三个小兵,突然感觉到一股凄然。
        
        王四川问我怎么办,我只好说老猫说的也有道理,咱们怎么说也受了伤了,他也是为我好。
        
        几个人蹲下来,也无事情可干,我看着副班长也垂头丧气的,当兵的不怕死,就怕上不了战场,我只好掏烟来安慰他们。
        
        这一摸,我就一愣,掏出来一看,我发现口袋里,又多了一张纸条。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3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接着理出绳子,打了个滑轮扣,我就爬过铁栅栏,踩着那些电缆,往落水洞下滑去。因为溅起的水,我都看不清楚电缆下的洞壁。
        
        这里面的空间刚开是非常狭窄,我下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听到了克拉克拉的声音,头灯照下去,我看到了脚下很深的地方,有一个架子,上面有一台机器,当时是我臆测的,因为我看去就是一块黑影,接着上面的人继续缓慢的把我往下吊,我转动头部逃避水花,很快就我就变成了一只冰冷的落汤鸡。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我也不知道多少次成这样了,我倒也有点习惯,下着下着,大概下去了七八米,我的头灯就照到了电缆上挂的一块锈烂的铁牌子,我闪了一眼,上面写着:站-0384-8线,后面还有看不懂的日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此时我耳朵里全是水声,听到上面有人说话,也听不清楚,就让他们继续往下放,绳子停了几下之后,又往下放了几米,我就能看清楚那台机器了,这里显然刚才检查的时候,工程兵也来过这里,有很多石灰质剥落的痕迹。
        
        这肯定是台发电机,给架在一个铁架子上,铁架子横在洞里,好比一到屏障,把落水洞封住,透过铁条和铁条的缝隙,可以看到下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铁架上,挂着另外一个铁锈的标识牌:立人禁止。
        那是一张和先前在石滩上看到的相同的纸条,都是从我们那种劳保工作笔记上撕下来的
        
        ,那时候的纸头还不像现在这么优质,纸片厚,发黄且粗糙,展开一看,同样是几个小
        
        字:
        
        进落水洞。
        
        四个字写的极度的潦草,潦草到我勉强才能分辨出来,显然是在极其快速的情况下的写
        
        的。我看到这几个字,心里就猛跳了一下。心说什么?进落水洞?条件反射就回头看了
        
        看那个铁栅栏拦起来的落水洞。
        
        那个落水洞就在不远的地方,所有的电缆犹如章鱼的触须一样汇集到洞口,盘绕成一团
        
        一团的,流水就在这些电缆中间向洞里流去。
        
        下这个洞?
        
        我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又摸了摸口袋,发现除了烟,没有第二张纸条了,心说奇怪了
        
        ,到底是谁塞进来的。
        
        早前看到那张:小心裴青的纸条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在意,以为是陈落户的恶心伎俩,
        
        但是现在又一次收到这张纸条,我却无法在不把它当回事情。
        
        此时王四川他们都在我边上,我摸纸条的过程他们都看的很清楚,看我看了纸条脸色变
        
        化,都凑过来看,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无法处理这个问题了,就把纸条递给王四川他们,
        
        让他们一起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王四川一看,就吸了口凉气,说这是给我们的暗示啊,他娘的是谁给我们的呢,为什么
        
        要通过这种方式?难道我们队伍里有敌特?
        
        几个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不然没必要传小纸条告诉我们这个,王四川就兴奋起来了
        
        ,说同志们,我们立功的机会来了,看样子这落水洞里肯定有什么蹊跷,不能让敌特知
        
        道,所以才把这个任务通过这种方式委任给我们,这是那些同志们对我们的信任,来吧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下洞。
        
        我赶紧拦住说且慢,这事情太怪了,我们得从长计议。况且这纸条到底是谁放在我口袋
        
        里我还不知道呢。我们还是先到洞口看看再说,要不要下去,别这么快决定。
        
        我说的话也有道理,王四川点头说行,他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便打起手电向洞口走
        
        去。
        
        说实话我并没有仔细看过这个洞,上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直觉得落水洞的四周滑的要命
        
        ,也不敢靠前仔细看,里面盘满了电缆,使得本来有一个卡车头大的洞口,只剩下一半
        
        的直径,下面一片漆黑,冷风阵阵。
        
        因为扎实的应试教育,我看到这个洞的时候,已经能够想象出里面的样子,用落水洞来
        
        形容这个洞也许也不是很适合,因为这个洞并不在地表,但是原理相同,肯定是水沿垂
        
        直裂隙溶蚀出来的,不知道有多深,如果深度超过一定程度,那当地表水下透一段路程
        
        之后,落水洞就会开始顺着岩层的倾斜方向,或者节理的倾斜情况而发育。
        
        在水平地层发育的落水洞,象阶梯那样逐级下降。在节理众多的地层中,又会形成曲折
        
        回环的形态。这里的落水洞,是一种洞中洞,最有可能的发育结果是最后进入毛细石裂
        
        隙,变成地下水,当然,这下面也可能是另一条地质构造裂隙,或者另一条更深的地下
        
        河支流。
        
        刚才在这里检查的工程兵还有安全锁和一些加固设备没有撤掉,我们可以很平稳的下到
        
        一定的阶段。王四川刚才说的激动,如今一看到洞的情况,又有点犹豫,到底是搞地质
        
        勘探的,安全概念还是有的,知道这样的洞穴相当的危险,因为现在水量很大,汇聚的
        
        水流在下面都冲起激烈的水花,能见度很差。
        
        我问王四川怎么办,王四川说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他要下去看看情况,那副班长马
        
        上说他去,王四川把他拦住,说我和裴青那小子可不一样,我是搞地质勘探的,爬洞是
        
        我的专长,我爬比你们去爬合适,别争了。
        
        我此时也脑子一热,对王四川说,你别他娘的个人英雄主义,纸条是塞在我口袋里的,
        
        这事情我来干合适。
        
        这样推来推去,其实我最烦这种事情儿,但是当时革命片都这么拍,我们都学来了,不
        
        过,当时最后决定还是我下去,因为王四川个子太大了,几个兵在上面拉绳索恐怕拉不
        
        住他。
        
        不过,决定下来之后,我看了看那个深洞,却有点后悔,打先锋实在不是我的强项,不
        
        过到了这地步,怎么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我们之前有带探洞的装备,不过全部都在逃涨水的时候扔了,那时候除了枪什么都扔了
        
        ,好在这里还有以前那些人的包裹,我们把装备理出来,我带上了头灯,这是我最不喜
        
        欢的装备,带着脑门很烫,影响我的思考。
        
        接着理出绳子,打了个滑轮扣,我就爬过铁栅栏,踩着那些电缆,往落水洞下滑去。因
        
        为溅起的水,我都看不清楚电缆下的洞壁。
        
        这里面的空间刚开是非常狭窄,我下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听到了克拉克拉的声音,头灯
        
        照下去,我看到了脚下很深的地方,有一个架子,上面有一台机器,当时是我臆测的,
        
        因为我看去就是一块黑影,接着上面的人继续缓慢的把我往下吊,我转动头部逃避水花
        
        ,很快就我就变成了一只冰冷的落汤鸡。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我也不知道多少次成这样了,我倒也有点习惯,下着下着,大概
        
        下去了七八米,我的头灯就照到了电缆上挂的一块锈烂的铁牌子,我闪了一眼,上面写
        
        着:站-0384-8线,后面还有看不懂的日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此时我耳朵里全是水声,听到上面有人说话,也听不清楚,就让他们继续往下放,绳子
        
        停了几下之后,又往下放了几米,我就能看清楚那台机器了,这里显然刚才检查的时候
        
        ,工程兵也来过这里,有很多石灰质剥落的痕迹。
        
        这肯定是台发电机,给架在一个铁架子上,铁架子横在洞里,好比一到屏障,把落水洞
        
        封住,透过铁条和铁条的缝隙,可以看到下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铁架上,挂着
        
        另外一个铁锈的标识牌:立人禁止。
        
        那是一张和先前在石滩上看到的相同的纸条,都是从我们那种劳保工作笔记上撕下来的,那时候的纸头还不像现在这么优质,纸片厚,发黄且粗糙,展开一看,同样是几个小字:
        
        进落水洞。
        
        四个字写的极度的潦草,潦草到我勉强才能分辨出来,显然是在极其快速的情况下的写的。我看到这几个字,心里就猛跳了一下。心说什么?进落水洞?条件反射就回头看了看那个铁栅栏拦起来的落水洞。
        
        那个落水洞就在不远的地方,所有的电缆犹如章鱼的触须一样汇集到洞口,盘绕成一团一团的,流水就在这些电缆中间向洞里流去。
        
        下这个洞?
        
        我感觉到有点莫名其妙,又摸了摸口袋,发现除了烟,没有第二张纸条了,心说奇怪了,到底是谁塞进来的。
        
        早前看到那张:小心裴青的纸条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在意,以为是陈落户的恶心伎俩,但是现在又一次收到这张纸条,我却无法在不把它当回事情。
        
        此时王四川他们都在我边上,我摸纸条的过程他们都看的很清楚,看我看了纸条脸色变化,都凑过来看,我知道自己一个人无法处理这个问题了,就把纸条递给王四川他们,让他们一起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王四川一看,就吸了口凉气,说这是给我们的暗示啊,他娘的是谁给我们的呢,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难道我们队伍里有敌特?
        
        几个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不然没必要传小纸条告诉我们这个,王四川就兴奋起来了,说同志们,我们立功的机会来了,看样子这落水洞里肯定有什么蹊跷,不能让敌特知道,所以才把这个任务通过这种方式委任给我们,这是那些同志们对我们的信任,来吧,事不宜迟,我们马上下洞。
        
        我赶紧拦住说且慢,这事情太怪了,我们得从长计议。况且这纸条到底是谁放在我口袋里我还不知道呢。我们还是先到洞口看看再说,要不要下去,别这么快决定。
        
        我说的话也有道理,王四川点头说行,他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便打起手电向洞口走去。
        
        说实话我并没有仔细看过这个洞,上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直觉得落水洞的四周滑的要命,也不敢靠前仔细看,里面盘满了电缆,使得本来有一个卡车头大的洞口,只剩下一半的直径,下面一片漆黑,冷风阵阵。
        
        因为扎实的应试教育,我看到这个洞的时候,已经能够想象出里面的样子,用落水洞来形容这个洞也许也不是很适合,因为这个洞并不在地表,但是原理相同,肯定是水沿垂直裂隙溶蚀出来的,不知道有多深,如果深度超过一定程度,那当地表水下透一段路程之后,落水洞就会开始顺着岩层的倾斜方向,或者节理的倾斜情况而发育。
        
        在水平地层发育的落水洞,象阶梯那样逐级下降。在节理众多的地层中,又会形成曲折回环的形态。这里的落水洞,是一种洞中洞,最有可能的发育结果是最后进入毛细石裂隙,变成地下水,当然,这下面也可能是另一条地质构造裂隙,或者另一条更深的地下河支流。
        
        刚才在这里检查的工程兵还有安全锁和一些加固设备没有撤掉,我们可以很平稳的下到一定的阶段。王四川刚才说的激动,如今一看到洞的情况,又有点犹豫,到底是搞地质勘探的,安全概念还是有的,知道这样的洞穴相当的危险,因为现在水量很大,汇聚的水流在下面都冲起激烈的水花,能见度很差。
        
        我问王四川怎么办,王四川说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他要下去看看情况,那副班长马上说他去,王四川把他拦住,说我和裴青那小子可不一样,我是搞地质勘探的,爬洞是我的专长,我爬比你们去爬合适,别争了。
        
        我此时也脑子一热,对王四川说,你别他娘的个人英雄主义,纸条是塞在我口袋里的,这事情我来干合适。
        
        这样推来推去,其实我最烦这种事情儿,但是当时革命片都这么拍,我们都学来了,不过,当时最后决定还是我下去,因为王四川个子太大了,几个兵在上面拉绳索恐怕拉不住他。
        
        不过,决定下来之后,我看了看那个深洞,却有点后悔,打先锋实在不是我的强项,不过到了这地步,怎么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我们之前有带探洞的装备,不过全部都在逃涨水的时候扔了,那时候除了枪什么都扔了,好在这里还有以前那些人的包裹,我们把装备理出来,我带上了头灯,这是我最不喜欢的装备,带着脑门很烫,影响我的思考。
        
        接着理出绳子,打了个滑轮扣,我就爬过铁栅栏,踩着那些电缆,往落水洞下滑去。因为溅起的水,我都看不清楚电缆下的洞壁。
        
        这里面的空间刚开是非常狭窄,我下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听到了克拉克拉的声音,头灯照下去,我看到了脚下很深的地方,有一个架子,上面有一台机器,当时是我臆测的,因为我看去就是一块黑影,接着上面的人继续缓慢的把我往下吊,我转动头部逃避水花,很快就我就变成了一只冰冷的落汤鸡。
        
        不过,到了这里之后,我也不知道多少次成这样了,我倒也有点习惯,下着下着,大概下去了七八米,我的头灯就照到了电缆上挂的一块锈烂的铁牌子,我闪了一眼,上面写着:站-0384-8线,后面还有看不懂的日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此时我耳朵里全是水声,听到上面有人说话,也听不清楚,就让他们继续往下放,绳子停了几下之后,又往下放了几米,我就能看清楚那台机器了,这里显然刚才检查的时候,工程兵也来过这里,有很多石灰质剥落的痕迹。
        
        这肯定是台发电机,给架在一个铁架子上,铁架子横在洞里,好比一到屏障,把落水洞封住,透过铁条和铁条的缝隙,可以看到下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铁架上,挂着另外一个铁锈的标识牌:立人禁止。
        抽风抽的如此厉害,怎么删?
        我一点一点下去,最后落到了铁架子上,铁架子发出一声令人不安的呻吟,往下滑了一下,幸好马上就停止了,我踩了一脚“立入禁止”的牌子,已经锈成薄片的广告牌瞬间变成碎片,从缝隙中漏了下去。
        
        我有点冒汗,又用力往下跺了一脚,整个架子又发出一声呻吟,但是声音明显让人感觉,整个架子的强度还是够的,于是才放心的把整个身体的重量放下去。
        
        发电机上覆盖着一层石灰质的东西,已经结痂化了,这是一台用水发电的电机,刀叶上也全是石灰质,给水流打着,还能缓缓的转动。我对这东西不了解,也不去研究,直接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圈,在这机器的后面,我看到脚下的铁条和铁条之间,有一跟铁条断了,露出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缺口。
        
        我蹲了下去,用手电向下照去,发现果然下面十几米处,好像洞的落势就不是直的了,就有阶梯状的斜坡,继续往下通去。
        
        我心说太好了,这样好下很多,而且就算摔倒也不至于摔的太过严重,于是先拉了拉绳子,让上面的人放下点来,接着,蹲到那个缺口,仔细朝下照去。
        
        蹲近铁架子,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好像是什么化学品的味道。我捂住鼻子,凑近下去看,只见铁架子下面,参绕有一层铁丝网,现在铁丝网上也给撕开了一个口子,显然有东西从这里过去过,不过现在这个缺口,对于王四川肯定是太小了。
        
        我对上面大叫了几声,让他们扔把钳子下来,很快,一把钢丝钳就顺着绳子滑了下来,我拿过来把手探到下面去,把铁丝网一根一根的剪断。
        
        这样的角度干这个事情实在是吃力,我弄了几分钟就觉得后背抽筋了,好不容易剪断了,还得用手探下去,一根一根的把它们扯出来。最后我感觉差不多了,才探了个上半身下去,用头灯四处去照看看还有没有可能扎到人。
        
        铁架子下的铁丝网只能用茂密来形容,黑暗中,我转了一下头,这个时候,我就看到在铁丝网的深处,有一大团头发。
        今天不更新了,休息一下。
        当时我就感觉到不妙,随即我就看到那头发的下面,有一个蜷缩的黑色影子,只不过陷入铁丝网太深了,看也看不清楚,我把头凑过去,那股臭味就更加的浓烈,我心里已经意识到那是什么了。
        
        我把钢丝钳伸过去,钳住一搓头发然后一拉,果然,一张惨白的已经泡肿的人脸,给我拉了起来,这里有一具已经开始腐败的尸体。
        
        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个死人,虽然我刚才看到头发的一刹那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确实之后,还是有点吃惊。我马上朝上面大叫了一声,上面也马上回应了我,不过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马上又有一个人从上面爬了下来。他隔着铁架子,看不到我这里的情况,对我大叫怎么了?
        
        我对他摆了摆手,让他别吵,有个人在一边,我胆子就大了,捂住鼻子挡住那难闻的味道,再一次探头过去。
        
        尸体完全缠绕铁丝网里,我看到在这尸体穿着和我们相同的制服。心里琢磨,死在这里,似乎是和袁喜乐一样,是上一批勘探队的人。
        
        这真是意外,该死的刚才我们搜索时候,一个都没有发现这里有死人,看样子那批工程兵没有搜索这发电机的下面。
        
        不过尸体在这里发现真是也想不到,难道袁喜乐那批人当时到达这里后,并没有继续往洞里深入,而是和我们一样,也是从这个落水洞里下去了?
        
        我感觉到一股寒意,马上缩回去,和下来的小兵说下面有个死人后,就扯动绳子,让他们把我们重新拉回去。
        
        上去之后,他们都问我怎么样,我把我看的事情一说,几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王四川问我,这也是个线索,你认的出死人是谁吗?
        
        我摇头,至少我是不认识,不过他死在那里,这下面恐怕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先把他的尸体弄上来看看再说。
        
        接下来我们花了大概三个小时,几个人轮番下去,才把那尸体身上的铁丝网全部剪断,将尸体吊了上来,弄上来之后,几乎每个人都是一股尸臭。
        
        尸体的头发很长,我们在下面看不清楚,在上面给他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面貌才清晰起来,已经给泡的有点发肿,但是五官还是很清晰的。
        
        看年纪大概有四十多岁,皮肤很黑,应该是这一行的老前辈了,不过我们给他把脸冲干净之后,王四川看着那人,脸色就变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情,他结巴道:“天,我认识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问是谁,王四川就说出了一个名字,接着我们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一下子我们看着那具尸体,都不敢相信。
        
        恕我在这里不能透露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是在地质勘探界有名的一个专家,他甚至应该说是地质学家,而不是勘探队员,在我们的历史里,后来这个人被认为叛逃去了苏联,但是我们却是知道,他真正是牺牲在了这里。
        
        由此人的身份,我们马上就意识到,早于我们的那一只探险队的规格之高,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如果要再高一点,恐怕只剩下李四光,黄岌青那帮人了。想到这个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当时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老猫的担子真是不小。
        
        这时候王四川搜了尸体的口袋,也都空空如也,就检查他的身体,看看他是怎么死的,看这人的外形,似乎没有外伤,检查了一下之后,他就发现,尸体的肢体末端,手指脚趾,都有点发青,最让人奇怪的是,那张大的嘴巴里,我们看到尸体的牙龈竟然是黑色的。整个人呈现抽搐状,僵硬的很厉害。
        
        “这好像是中毒死的啊?”我当时按照自己的民间常识判断。
        
        几个人都点头,感觉是这样,王四川说难道下面有毒气,是不是日本人在下面囤积的化学武器泄漏了?
        很难说没有这个可能性,我当时心里竟然有霍然开朗的感觉,心说对了,就是这样,难道这个洞穴,是日本人囤积化学武器的地方,日本人撤离之后,为了掩盖在战争中使用化学武器的罪证,所以把来不及销毁的化学武器全部囤积到了这里?而那架飞机,也许只是偶然夹在化学武器中运下去的?
        
        当时日本投降的时候,传说战犯透露在中国的秘密掩埋的化学武器弹头将近200万枚,而日本人至今都不肯把主要的埋藏地点提交出来。不过确实有传说说这些埋藏点大部分都分布在伪满洲国。
        
        我甚至想到了这么一个步骤,当年的日本勘探队发现了这条暗河后,进行了勘探,然后提交了报告,虽然没有发现矿产,但是上头可能认为这个地方非常事宜隐藏化学武器,于是就把这里建设成为了化学武器仓库?
        
        这里是日本对苏联的防御带,化学武器在这里又可以防御苏联,这个解释貌似非常的合理了。
        
        不过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为什么日本人要把化学武器运到这么深的丛林里来,好像这样隐藏化学武器,成本太高了,最简单的破绽是,把化学武器从各地运到这里,需要多少时间?而事实上,使用暗河作为仓库怎么样说也是违背工程原则的,怎么说也得找个干性洞穴。
        
        那副班长也说不像,他说那铁架子下面有铁丝网,这是放置劳工逃跑的措施,加上我刚才有说立入禁止的标识,说明这个铁架子下面,是不允许进入的,那应该是还没有勘探过的部分,如果下面有毒气弹,应该是其他的标识。
        
        一下子想法多多,也心乱如麻,到底是不是,我们也无从考究,这时候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王四川提出来,这个人怎么会死在电机下面。
        
        肯定不会是被水冲到那里的,因为有铁架子挡着,我们想了想,感觉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这个人中毒了之后,在弥留之际按照原路返回,但是中毒太深,神志模糊,在铁丝网处毒性发作,给铁丝网缠绕住无法脱身,最后死亡。
        
        看样子,那帮人,真的是从落水洞下去的,而在下面遇到了变故。那难道,给我塞纸条的人,知道这个事情?
        
        我们把尸体用睡袋遮掩好,王四川就说,咱们肯定得下去了,这事情看来非同小可,单说如果老猫要救的就是这帮人的话,他已经走错了,那咱们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置之不理。
        
        那年代,国家为重,任务第一的思想很严重,我们当时就感觉必须带老猫完成任务,这是一点是谁都不会犹豫。于是我们都点头。
        
        王四川说,鉴于下面可能有毒气的问题,咱们得小心再小心,大家看看有没有防毒面具,没有的话就准备湿毛巾。
        
        最后就是所有人撕了些布头,当成防毒面具,现在想来真是幼稚,以为这样就能防毒了,不过那时候的三防教育里也只有普吉到这样的东西,而我们地质勘探基本上也没有接触过防毒面具,因为很多封闭洞穴的深处,自然产生的毒气,大都是可燃的,所以防毒面具没用,没毒死前就炸死了。
        
        长话短说,我们一个接一个穿过铁架子,我探路只探到这里,下面就由副班长继续往下,不过到了我说的阶梯装状洞壁之后,就好走了很多。
        
        我们往下走了很深,两边的洞壁都给冲的相当的光滑,一不小心就滑倒,我们小心翼翼,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个矮小的溶洞发育层里,这里是没有发育成熟的暗河缝隙,只能说是暗溪,水深只到我们的脚踝,高度让我们只能弯腰走。
        
        下面果然没有多少日本人的痕迹,我们都用布把鼻子蒙了起来,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突然一边的一个小战士就停了下来,说不对劲。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4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我们都停了下来,看着他,问他怎么了?他没回答我们,而是用手电照着自己的脚,有点担心的把裤管卷了起来。接着,我们就看到,在他的裤管上,竟然全是一快一快突起的巨大黑色软肉,我们仔细一看,就发现那些全是吸饱了血的蚂蝗。
        我的脑子嗡了一声,忙用手电一照水里,一开始什么都看不到,等到我们蹲下来仔细看时候,几个人都脑子发麻,之间我们脚下的水里,竟然全是蚂蝗,只不过蚂蝗的颜色和水底的颜色太像了,不低下头看根本发觉不了。
        
        这些蚂蝗几乎都挤在我们的脚边,一只一只直往我们鞋子的缝隙里钻,那种挪动的感觉,顿时让我感觉浑身都发毛,我们全部都把脚抽起来用力去甩,一下还给王四川甩起一只到了我的脖子里。
        
        我破口大骂,赶紧拍掉,接着副班长也撩起了裤管,我们一看天哪,怎么会这样,全是鼓鼓囊囊的蚂蝗吸在上面,我们撩起来也全是,王四川就纳闷:怎么这里这么多这种东西?
        
        一个小兵就说,是水温,这里的水温度高,不是那么刺骨。
        
        蚂蝗虽然恶心,但是不致命,我们只是看着这到处都是,心里实在不舒服,而且一但钻入皮肤里也很难办,在南方的时候还听说会钻入男性生殖器而浑然不知,所以我相当的恐惧,直摸大腿根,王四川问我干什么,我把这个告诉他,他也大惊失色,说要不掏出来打个结先?
        
        我说你能不能文明点,一边的副班长就说还是快点走吧,这里太多蚂蝗了,呆不下去了。
        
        我们知道现在处理一点用也没有,只好加快速度,跑了起来,因为脚下的压力,我们跑的飞快,谁也没有注意到水下的情况,结果才跑了几十米,突然跑在第一的副班长就嗖一下不见了。
        
        我和王四川还没反应过来,也跟着脚下一空,我顿时心叫不好,也晚了,原来这里水下突然出现了一个斜坡,因为走势是起来之后突然下斜,我们走的太快,全部都一脚踩空。
        
        紧接着就是天昏地暗,我和王四川一路滚下去,抱在一起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跟头,脑袋,关节,屁股在一秒里连续撞了十几个地方,直撞的我感觉要呕吐。
        
        手电都给撞掉了,王四川力气大,用手拼命想抓住一边,但是洞壁太滑了,抓了半天,都抓不住,我眼前一片乱光,不过比王四川好点,滚到最后终于稳住了身子,不过,还没等我想怎么停下来,接着又是身下一空,屁股下面突然空了,我一下变成了自由落体。
        
        我一瞬间就心说完了,难道这下面是一个断崖?这次竟然要摔死?
        
        不过还没等我想到我摔死的惨状,我耳边哄一声,浑身一凉,整个人已经摔进了水里,我屁股入水,给拍的浑身一麻,接着马上就感觉到了水流的力量,一下子就给往前冲去。
        
        王四川还死死熊抱着我不放手,我用力踢开他,往上一蹬脚,勉力浮出了水面。
        
        四周一片漆黑,我只感觉自己在水中不停的打转,但是从我耳朵以及我感觉自己的速度,我顿时发现我摔入了另一条波涛汹涌的暗河之中,而且让我吃惊的是,听着四周咆哮的水声,我发现这条暗河的规模和水流的程度,远远大于我进来的那一条,这是一条真正的暗河!
        
        天!我惊慌失措的挣扎了一下,大叫了一声,但是咆哮的水声瞬间吞没了我的声音,我给卷着,一下子就冲出去不知道多远,直冲入漆黑一片的暗河深处。
        这样的经历绝对是不愉快的,说实话,我没有直观的记忆,因为当时是在一片漆黑之中,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水声,所以四周的景象全是源于我的想象,并不深刻。我现在记得唯一的感觉,就是那种我就要给冲进地底深处的恐慌,如果在黑暗中,我一直这样冲流下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死去,而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死在哪里。
        
        直到另一边,第一个被冲下去的副班长打起了手电,我才从这种梦魇中脱离出来,那种极度的黑暗中,这一点手电的光芒就犹如生命的希望一样,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游了过去,发现副班长满是血,但是并没有大碍。
        
        两个人划着水,寻找剩下来的人,王四川不知道去向,而另外三个小战士,是在我们身后,不知道是不是也摔了下来。
        
        副班长用手电去照四周,我发现果然如我在黑暗中想象的那样,这条暗河超出想象的宽,我竟然看不到边,只能看到一片波涛汹涌的汪洋。
        
        这里是什么地方!副班长惊骇莫名,声嘶力竭的问我。
        
        我根本无法理会他,只能用力拽着他,两个人努力维持着平衡,才能勉强浮在水面上。
        
        那种激流的速度实在太惊人了,只知道风驰电掣,我们迅速向暗河的下游倾泻而去。而我很快就感觉到力不从心,冰冷的河水和漩涡迅速的消耗着我的体力。
        
        幸运的是,副班长的体力惊人,最后几乎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在划水,拖动着我们两个,我想让他别管我了,但是连说这个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到底漂流了多少时间,就两个人油尽灯枯的时候,突然我们的背就撞上了什么东西,两个人都在激流中给拦停了下来。
        
        我已经冻的没知觉了,这一下应该撞的非常厉害,我感觉到一股窒息,但是一点疼痛都没有。
        
        两个人艰难的一摸,才知道这激流的水下,这里拦着一道铁网,压在水下面,我们看不到,似乎是拦截水流中的杂物的,我摸着网上贴着不少的树枝之类的东西。
        
        上天保佑,我眼泪都下来,猛趴过来,趴到那铁网上,副班长忙用手电照照水下的情况。发现这铁网已经残缺不全,我们能撞上真是造化。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苦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我心里还奇怪,这里怎么会拦着一道铁网,难道日本人也到过这里?
        
        正想着,我和副班长都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好像手电的光线在前面有反射,想着那副班长抬起了手电,往铁网后面一照。
        
        一照之下,我和他顿时张大了嘴巴,一副让我极端意想不到的场景,竟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只见一架巨大的日本“深山”轰炸机,就淹没在这铁网后的河道里,机身大半都在水下,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只剩下机首和一只机翼探在水面之上,而最让我惊讶的是,这架巨型轰炸机,显然已经完全坠毁了,在我面前的,是一架完整的残骸。
        
        没有处在我当时的环境之下,真的很难感觉到那种震撼——如此巨大的一架飞机淹在激流里,那巨大的翼展在水下显出的黑色影子让人呼吸困难,手电照射下,锈迹斑斑的机身犹如一只巨大的怪兽,在水中抬头呼吸。
        
        这种壮观的景象,是我当时从来没有见过的,因为当时除了神秘的图-四部队,没有可能在中国大陆上看到如此巨大的飞机。要知道那时候天上有一架飞机飞过,小孩子都是要探头出来看的,哪像现在,战斗机编队飞过头顶也没有人理。
        
        我们爬过铁网,随即又发现了一个让人惊讶的情形,只见水下轰炸机残骸的四周,堆满了我们来时候见到的,捆着尸体的麻袋,这里的数量更加的惊人,水下黑压压一片,从铁网这里开始一直延伸到四周,看不到尽头。这些麻袋在水下堆成一堆一堆的,有的相当的整齐,有的已经腐朽凹陷了,好比海边缓冲潮水的石墩。而轰炸机就卡着这些麻袋里。
        
        我们爬过铁网之后,脚已经可以在这些麻袋上站住,虽然一脚下去脚跟下陷,但是总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副班长就自言自语道:“日本人在这里到底是在做什么的?””
        
        我无言以对,在这里暗河也看不到边,手电照出去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湖中间,而这地下湖里竟然给人垫着如此多的缓冲袋,期间还折戟了一架巨型轰炸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踩着水下高低不平的尸袋,来到了飞机露出水面的一截巨大的机翼上,机翼已经折弯了,严重锈蚀,我们爬上去的时候,一手的锈水。
        
        不过谢天谢地,上面是干燥的,我们上去之后,机翼给压的往下沉了沉。这个时候我就想到:要是王四川在,可能这机翼就要给我们压折了。
        
        这时候才突然想到他,我不由望向四周,滚滚激流,哪里那能看到那个黑大个的人影。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我们筋疲力尽,那是真正的精疲力竭,我同样的感觉只在父亲去世守灵7天的时候有过,爬到机翼上之后,天昏地暗,人直往下倒。
        
        不过此时是绝对不能休息的,一休息就死定了,我们脱掉衣服,我都不忍看,浑身的蚂蝗,有几只都吸血吸的好比琥珀一样,都能看到体内的血。
        
        我忍住呕吐,此时最好是有香烟,但是我口袋里的烟都成浆糊了,只能用打火机烫,那时候最多用的还是火柴,但是对于野外勘探来说,火柴太容易潮湿,也太容易引起森林火灾了,所以有门路的人都有票子去买打火机,那时候买打火机是要票子的。老式打火机烧的是煤油,灯芯也湿的不行了,我们放着干了很久才点燃,然后用火去烫,一只一只,烫下来之后马上弹入水里,伤口立马就流出血来。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我们也成了血人,极度的骇人,两个人自己检查了全身,最后确定确实没有了,才坐下来,我拧干衣服的水,就拿起副班长的手电,仔细去照水下的飞机。
        
        手电已经不甚明亮了,不过在机翼上,看水下的飞机,清楚的多了。
        明日要早起,明天晚上更新多多,今日休息
        整架飞机是倾泻的滑入水中的,我无法想象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只能看到水下有一个巨大圆柱形的机身,巨大的机首翘起在水面上,而远处机尾则看不清楚。我所站的这一段机翼,是两台巨大的发动机之间,我可以看到扭曲的三叶螺旋桨一般浸在水里,已经锈的无法转动了。
        
        机首上分成两块,机头上有机枪舱,钢架玻璃全部都碎了,只剩下扭曲的框架,一半泡在水里,上面的驾驶舱倒碎的还可以,还能看到玻璃的残片,在机顶上还有一个旋转炮塔,似乎是完好无缺。
        
        整架飞机入水的部分锈的都看不到原来的绿色涂装,有的机房都锈出了破洞,到底是给水冲了20多年了,而水上的还可以,我看到了机头的一边有模糊不清的大大的07字样,其他的痕迹一律看不清楚了。
        
        两天前不到,我看这架飞机的时候,还是一段影片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影子,如今真正在地底看到了,我反倒感觉无法相信。
        
        真的有一架大型飞机!我当时这么对自己说。天,在这地底的深处,真的有一架轰炸机!
        
        但是,当时不是说这架飞机是从上面被化整为零运下的吗?为什么我现在看到的飞机,却像是坠毁在这里的?难道日本人竟然想在这暗河中将这架飞机飞起来吗?结果失败了吗?
        
        我抬头照了照头顶,想看看这里的高度,头顶的高度相当的高,手电几乎无法照到极限,但是显然那这样的高度起飞一架是远远不够的。
        
        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到了极点,日本人为什么想在这里把飞机飞起来?
        
        
        
        
        想来想去,一下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在机翼上的观察角度有限,上下观察也只能看到这么多,加上手电筒日渐微弱似乎很快就要熄灭了,我只好停止查看,思索接下去的对策。
        
        此时我的体力已经逐渐恢复了过来,或者可以说对飞机的好奇让我忘记了刚才的那种惊险和疲惫,想到马上就要失去照明工具,这在这地下河简直就是代表死定了,我就对副班长提出来,要到飞机内部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照明,至少也要进去看看能不能避风,这赤膊呆在外面,恐怕不是办法。
        
        副班长体力比我消耗的大的多,此时精神恍惚,有点半昏迷的状态,
        我问他怎么样,他点头也说不出话来。我只好给他揉搓了身体,让他暖和起来,直到他的皮肤发红,就让他呆在这里,自己爬去机舱。
        
        机翼和机首之间的部分浸在水里,我趟水过去,小心翼翼的踩着那些麻袋,走近轰炸机的头部,我又看到那个巨大的07编号,以及下面的一些小字,不过实在太模糊了,我无暇去仔细看,直接趟水到浸入水中的机枪仓,从扭曲的钢架中钻了进去。
        
        机舱里面一片漆黑,我只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小封闭空间内的手电光线和外面不同,同样是黑,这里的就不如外面黑的那么绝望,因为至少我的手电照去,还能照出点东西来。
        
        我穿着鞋,还是能感觉脚下的扭曲的钢板,我先是看到了一张完全腐烂的机枪手座椅,皮质的座套已经无法辨认,只剩下铁锈的椅身,四周有开裂的机身内壁,大量已经粘成一团黑呼呼的电线挂在上面。
        
        座位前有半截不知道什么的支架,也许以前是用来安装机关枪的,现在只剩下了架子。
        
        我踩到机枪手座椅上,后面就是机舱内部,已经全部淹水,无法通过,但是往上到驾驶舱的铁梯倒在,我小心翼翼的踩着,爬到了驾驶室里。
        
        飞机坠毁的时候,是尾部先着地缓冲,显然是迫降措施,所以驾驶舱的损害程度不高,机舱走廊到哪里只有一个狭小的开口,我爬上去,就看见副驾驶座倒在那里,地下全是和锈迹融化在一起的碎玻璃。我用手电绕了一圈,就照到在主驾驶座上,靠着一只日本空军的航空皮盔。
        
        我胸口紧了紧,凑将过去,果然看到一具干瘪的飞行员尸体,贴在主驾驶座上,整具尸体已经和腐烂的座椅溶成了一体,一张大嘴巴张的犹离奇的大。
        
        这一具尸体的年代果然是久远了,是日本人没错,我用手电仔细照了照,就倒吸了口冷气,发现了这具尸体,似乎有极其不寻常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是从驾驶舱残骸的情况来看,飞机坠毁的时候并没有着火,所以我看到那具年代久远的尸体的时候,就吃了一惊,因为这具尸体竟然完全是青黑色的,且浑身都有凹陷的深坑,咋一看就像蜂窝一样。
        
        我刚开始以为是给机关枪打的,但是自己一看就发现凹陷不对,那些都是腐烂照成的收缩,也就是,这具尸体的腐烂情况很不平均,身上有些地方没有腐烂,而有些地方腐烂了。
        
        如此一具尸体,看着真是让人不舒服,我在一边扯下一块铁皮,将尸体盖住。再次回到机翼上,把副班长背进驾驶舱,然后收集了所有似乎能烧的东西,比如说尸体上的皮帽,和皮鞋,点了起来。最幸运的是我在机舱残骸里找到液压管,里面的油全干了,只剩下一层黑泥一样的东西,给我刮了出来,连着管子一起烧了,热量很足。
        
        火焰很小,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救命稻草了,身上的伤口也止了血,两个人逐渐缓和了过来,衣服也逐渐的干了。
        
        我都没有想接下来该干什么,现在的情况,我们干任何事情都没有用,似乎只能等待救援。但是我却不知道,我们可不可能会有救援。
        
        衣服完全干了以后,我们也找不到任何能烧的东西,所幸衣服可以保暖,我们调出里面的蚂蝗扔进炭火里烧死,然后围着炭火,就开始打盹。
        
        实在太累了,一打盹我就直接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炭火全灭了,我才莫名其妙的醒了过来。
        
        这一觉其实睡的还很暖和,眼睛一睁开,我就感觉相当的不对经,心说怎么突然就醒了过来,而且耳朵很疼。接一下一秒钟,我顿时就醒悟过来,因为我听到从飞机的残骸外面,传来了一连串“嗡嗡嗡”凄厉的巨响。
        
        我一开始感觉到莫名其妙,心说是什么声音?听了一会儿,才发现那写凄厉的声音,竟然是警报声!
        
        这里怎么会有警报?我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情?难道电力已经恢复了?
        
        我们做三防训练,这警报我们太习惯了,马上爬出驾驶舱的破口,到了顶上。
        
        四周还是一片漆黑,只听得从黑暗的远处传来的,犹如厉鬼一样的警报声,在暗河上回荡,空气一下子充满了极度的躁动,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一边的副班长也被吓醒了过来,也爬了上来,问怎么回事情?
        
        我听着警报声,发现竟然越来越急促,顿时,我的心里突然爆发出一股极度不详的预感。
        
        
        慢慢看
        sorry,困了,帖子回复多了之后,似乎很难打开,令人郁闷
        嗯,欢迎抓bug,但请在结束后,我会统一看,现在回复太多,看不到,另再次重申,看故事别深究。
        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警报声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频率越来越急促,而我们穷进目力,也无法在这黑暗中窥得任何的异动,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让人只想拔腿而逃。然而这四周的环境,又让我们走投无路,焦急间我们也只有站在飞机顶上,等待着警报下的危机。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警报在响了大概五分钟后,突然静止了下来,但是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好像什么机械扭曲的声音,接着,我就听到下游黑暗处的水声,猛的响了起来。
        
        我忐忑不安的看着声音出来的方向,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连脚下的飞机残骸,都轻微的抖动了起来。低头一看,才发现,四周的水流变的更加的澎湃,而且,水流的水位竟然下降了。
        
        难道是水坝!我突然间意识到。刚才的警报和声音,确实是水坝开闸放水的特征,日本人竟然在地下河里修建一座水坝?
        
        我感觉有点不相信,但是,既然地下河里可以“坠毁”了一架轰炸机,那一座水坝,似乎还是比较合理的事情。我和副班长对视了一眼,都看着退下的水位,有点发蒙。
        
        水位迅速的下降,半个小时后,就降到了那些麻袋以下,无数的尸袋连同飞机的机身露了水面,那种情形,实在太可怕了,你在黑暗中的感觉,并不是水位退了下来,而是底下的尸体浮了上来,连绵一大片,看着就喘不过气来。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还看到一条由临时的铁网板铺成的栈道,出现在水下的麻袋中间。还是浸在水里的,但是行走肯定不会太过困难。
        
        虽然我们不知道这排水是人为的,还是由这里的自动机械控制的,但是我们知道这是一个离开困境的绝好机会,我们马上爬下飞机,由麻袋一路攀爬下到了这条栈道上,栈道下面垫着尸袋和木板,虽然虽然铁丝板已经严重腐朽但是还是可以承受我们的重量。我们快步向前跑去。
        
        很快水位就降到了这栈道以下,我们不用趟水,跑了大概一百多米,咆哮的水声更加的震撼,我们感觉自己已经靠近水坝了。此时飞机已经看不到了,我们看到了条巨大的铁轨在水下,比普通火车的铁轨要宽了不止一十倍,看铁轨和飞机的位置来看,应该是滑动飞机用的。
        
        同时我们也看到了铁轨的两边,很多的巨大的电机,那些是巨型的水力发电设备,在这里的激流下,似乎还有一些在运作,发出轰鸣,但是这些轰鸣,不仔细听是分辨不出来的。
        
        此外还有吊车,还有指示灯,和倒塌的铁架哨塔,随着水面的迅速下降,各种各样已经严重腐蚀的东西,都露出了水面。
        
        如果水面不下降,我真是想不到这水下竟然淹没了这么多的东西,不过让我感觉奇怪的是,这些东西怎么会设置在河道里?
        
        再往前,我们终于看到了那道大坝。
        
        那其实不能称为大坝,因为我们只看到一长段混凝土的残壁耸立在哪里,很多地方都已经裂开了缝了,但是在地下河中,你不可能修建非常高的建筑,这座大坝的高度其实并不能算高,可能只是日本人临时修建的东西。
        
        我们在大坝下面,看到了警报的发生器,一排巨大的铁喇叭,也不知道刚才的警报,是哪一只发出来的,而栈道的尽头,有那种临时的铁丝梯,可以爬到大坝的顶上去。
        
        抬头看看,最多也只有十米,看着大坝上潮湿的吃水线,我感觉到心有余悸,副班长就示意我,要不要爬上去?
        
        我心里很想看看大坝之后是什么,于是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踩上那极不牢靠的铁丝梯。
        
        幸好吃水线的铁丝梯,还是想当的稳固,我们一前一后爬上了大坝,一上大坝,就是一股强烈的风吹过来,差点把我直接吹回去,我赶紧蹲下来。
        
        我原本的估计,一般大坝的另一面,必然是一个巨大的瀑布,这一次也不假,我已经听到了水倾泻而下的声音,这种声音在这里达到了最高峰。
        
        然而却不仅仅是一个瀑布,我站稳之后,就看到大坝的另一面,是一片深渊,暗河水崩腾而下,一直落下,但是奇迹般的我竟然听不到一点水流在下面撞到水面的声音,根本无法知道这下面有多深。
        
        而最让我感觉到恐惧的是,不仅是大坝的下面,大坝的另一片同样完全是一片虚无的漆黑,好比一个巨大的地底空洞,我的手电,在这里根本就没有照明的作用。也无法知道这里有多大。
        
        我感觉到一股空虚的压迫感,这是刚才在河道中没有的,加上从那黑暗中迎面而来强劲的冷风,使我无法靠近大坝的外延。我们就蹲在大坝上。副班长问我道:“这外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好像宇宙一样。。。是什么地方?”
        
        我搜索着大脑里的词汇,竟然没有一个地质名字可以命名这里,这好像是巨大的地质空隙,这么大的空间,似乎只有一个可能可以形成,那就是大量的溶洞体系寿命终结,突然崩塌,形成的巨型地下空洞。
        
        这是地质学上的奇景,我竟然可以在有生之年看到如此罕见的地质现象,我突然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
        
        就在我被眼前的巨大空间震惊的时候,突然“哄”的一声,几道光柱突然从大坝的其他部位亮了起来,有几道瞬间就熄灭了,只剩下两道,一左一右的从大坝上斜插了出去,射入了眼前的黑暗中。
        
        我们吓了一跳,显然这样的反应是有人打开了探照灯。大坝里有人!
        
        副班长戒备起来,轻声道:“难道这里还有日本人?”
        
        我心说怎么可能,幸喜道:“不,可能是王四川!”说着,我就想大叫一声,告诉他我们在这里。
        
        可没等我叫出来,一股极度的恐惧顿时笼罩了我,我浑身僵住了,眼睛看到了那探照灯照出来的地方,一步也离不开。
        我一直认为恐惧和惊吓是两种不同的东西,惊吓源于突然发生的事物,就算这个事物本身并不可怕,但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或者消失,也会让人有惊吓的感觉,但是恐惧则不是,恐惧是一种思考后的情绪,而且有一种酝酿的过程,比如说我们对于黑暗的恐惧,就是一种想象力思考带来的恐惧,黑暗本身是不可怕的。
        
        而你要问我当时在那片深渊中看到了什么东西,才能够使用恐惧这个词语,我无法回答,因为,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探照灯的光源下,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这就是我莫名的极度恐惧的来源。
        
        在我本身的想法中,这个巨大的虚无空间有多大?我自己有一个定量的概念,我认为他的巨大,是和我见过的和我听过的其他地下空洞比较得来的,但是等到探照灯的灯光照出去后,我就发现,巨大这个词语,已经无法来形容这个空间的大小。
        
        我在军训以及平时的勘探生活,深切的知道,军用探照灯的探照距离,可以达到1500到2000米,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我可以照到公里外的物体。还不算2000米外的弱光延伸。
        
        但是我这里看出去,那一条光柱直射入远处的黑暗中,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条细线。没有任何的反光,也照不出任何的东西,光线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在虚无中完全消失了。
        
        那种感觉就像探照灯射入夜空一样,所以我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我随即想起来,就顿时愣住了。
        
        副班长看我的脸色不对,一开始无法理解,后来听我的解释之后,也僵在了哪里。
        
        此时我的冷汗也下来了,一个想法控制不住的从我心里出现。我顿时理解了,为什么小鬼子要千辛万苦的运一架轰炸机到这里来。
        
        难道,他们竟然想飞到这片深渊里去?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不管是眼前的景象,还是日本人的所作所为,都让我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我也深刻的感觉到了日本人做事的乖张和诡异。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有这种偏执狂一般的民族才能做的出来。
        
        “巨大的深山轰炸机,从地下1200处的地下河起飞,飞入到那片虚无的地底深渊之中,消失在了黑暗中。”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这个影像就像一个梦魇一样,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当时,我甚至能想到日本勘探队当时到达这里的情形,这种大自然鬼斧神功的神迹,我想在日本他们那种岛屿国家不可能看到。他们当时会怎么想,就像我现在一样,看着这好似无边的黑暗,难道不会涌起强烈的探知欲?想看看这地下1200处的深渊内,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一直看着那道消逝在黑暗尽头的光柱,出神了好一会儿,才给冷风吹的醒过神来。感觉浑身无力,不过我马上就收敛心神,对自己说此时不适合感慨,浪漫主义情怀需要安定团结的环境,这里显然不适合。
        
        此时,那条探照灯的光柱,在微微移动,显然是有人在不停调整角度。我心说肯定是王四川,,于是和副班长两个人搀扶着,往探照灯的方向走去。在这里多一个人是一个人,我们得马上和他汇合。想办法离开这里。我们的任务,可以说已经完成了,日本人干的时候,恐怕我们也得干下去,不过绝对没有我们的份了。
        
        探照灯应该是安在水坝的机房里,水坝调节水位肯定有开启阀门的机械,只是我们不知道入口在哪里,副班长叫了几句王工,自己也知道这声音根本传播不出去,一出嘴巴就给风吹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走到探照灯的正上方,可以看到灯柱从我们脚下的坝身某处射出来,但是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进入的地方,反倒是大坝的外部,有刚才我们上来的那种铁丝竖梯,但是看下去实在太吓人了,万丈深渊,我想王四川就算胆子再打也不敢从这里走。
        
        我们只好继续往前,结果走着就碰到了大坝损毁的部分,坝顶塌陷了很大一块,不过缺口的地方却有一道类似于逃生梯的设施,我无法形容那东西的额样子,当时心慌意乱也没有仔细看,反正顺着这东西下去,就看到了一大坝内侧的吊脚铁门。
        
        大坝内部的机房十分的复杂,我这一辈子就进这一次,还是日本人在解放前造的,里面还是黑,不过反正外面也是黑的,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进入之后,就可以发现果然是临时的修建的大坝,混凝土墙几乎就是功能性的修法,四处可以看到裸露出的钢筋和断裂的缝隙。
        
        机房分了上好几层,但是混凝土楼板不是实的,都是窟窿,就好像现在的拆房子拆到一半的那种感觉,我们进入的那一层还有大量的木头箱摆在那里,盖着干性油布,一抖全是灰。我们从楼板上的窟窿往下看,可以看到下面好几层的楼层,在某个地方有微弱的光,应该是探照灯的尾光,而最下面应该是真正的机房,模糊中可以感觉到有巨型的机器。
        
        在这里风小了很多,但是外面的水声音还是相当的骇人,我们叫了半天,声音还是太小,看下面也没有什么反应,应该是听不到,而这里也找不到什么路可以下去。
        
        我问副班长怎么办?水坝机房的楼层可不是普通楼房的楼层,相当的高,跳下去我可不行。副班长找了一块混凝土块就朝下面扔下去,也不知道打到了哪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下面还是没有反应。他说看来这里下不去,要找其他地方。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最后用手电照了照,手电的光芒已经完全不行了,按照以往在野外使用手电照明的经验,这只手电已经属于超常发挥,早在我们进入落水洞的时候,他就应该亮不起来了。此时也不能太过奢望它还能坚持多久。
        
        我对副班长说,我们必须先建立一个新的光源,否则手电一但完全没电,我们可能就寸步难行。
        
        我们找了找四周,可以点燃当成火把的东西倒不少,那些堆积在角落里的箱子里也不知道放着什么。副班长撬开了其中一只,发现里面大部分是线缆和焊条,在里面还看到水泥袋,都已经硬化了,把这些箱子和袋子都凝结在了一起。
        
        这些应该全是维护水坝的物资,不从事水利的人都不知道,水坝每年都需要往坝基和山体结合处灌浆水泥,不然坝基会逐年外移,非常危险。所以在发生长期战争的时候,水坝如果荒芜,那么下游居民最后离开排洪区。
        
        我们一连拆了四五只箱子,找到最有用的东西也就是钢盔和棉大衣,大衣那出来就报废了,里面潮的要命,和从棺材里挖出来的差不多,钢盔倒保养的不错,我带了一个,可以挡风,此外我发现了一箱子水壶,我自己的装备早就没了,于是也带上一个。
        
        这一段的搜刮,当时我并没有感觉有多少重要,然而现在想起来却是有点后怕,最关键的,如果当时没有拿那个水壶,那我现在肯定不是在这里回忆,而是仍旧在那地底深处的大坝中,慢慢的腐朽。
        
        本身机房就不大,走了一圈,大部分东西都翻过来了,因为腐朽和灰尘实在厉害,到后来我们都无法继续呼吸。我们拆出来几条木棍,绑上油布带着,准备等手电完全熄灭的时候备用。
        
        但是就在我们的准备的时候,却突然又发生了变故。
        
        只听突然间,外面又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我一听,又是刚才那嘹亮刺耳的警报声,这一次就在我们附近,声音之响简直震耳欲聋。
        
        我此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心说难道要关闸门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有自动按照时间控制的水坝维护装置吗?
        
        不过幸好我们已经到达这里了,不用再担心给水位上涨困在那只轰炸机残骸上。
        
        我们走出门外,朝下看去,想看是不是水位开始上涨了,但是那时候是副班长突然皱起眉头,对我道:“吴工,你仔细听听,这警报和刚才的不一样。”
        
        我仔细听了听,一时间紧张,也听不出来,问他,有什么不同。他道:这是拉长的警报,是为了让警报声能够尽量的传的远,我们经常军事演习的时候需要辨认警报种类,现在的警报,听起来好像是空袭的预警警报。
        
        我心里愕然,空袭?这里也会发生空袭吗?
        
        不管怎么说,我相信副班长的说法,这是空袭警报应该没有错,毕竟那个时候几乎天天也演练,我因为常年在野外,所以了解的不多,但是早年在学校里也有强制性的疏散训练,一年也有一到两次,不过那时候只知道完成训练,都是老师带着,只觉得好玩,谁会去听警报的频率。
        
        但是这里肯定是不可能有空袭,这一点毋庸置疑,我更相信这里的警报是一种其他功能性的警报,比如说有人逃跑或者我不了解的情况。
        
        副班长还告诉我,现在是空袭预警,鸣36秒,停24秒,是一种有空袭可能性的提前警报,空袭来临的时候会加快到鸣6秒,停6秒。
        
        在大坝里听着这个警报,简直是震耳欲聋,我们出门重新爬上了大坝,迎着风重新回到探照灯光的上方,发现探照转了方向,正在扫射这个巨大空洞的上空。
        
        理论上这个深渊顶部的高度不可能超过超过1200米,所以这一次探照灯的尽头隐约可以看到隆起的山岩,但是照射面积太小,也无法看清楚那些岩石的真实样貌,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可以知道这里肯定是一座大山的底部。
        
        没有任何有空袭的迹象,狂乱的警报犹如一个玩笑,扫来扫去,除了岩石什么都没有。
        
        探照灯扫了一段时间后,似乎也发现是浪费时间,我们看到,灯光重新移动到水平,接着往下,开始往深渊的下方照去。
        
        这个深渊的深度完全无法想象,连水流倾泻下去,都听不到落地的声响,我当时心说怎么可能照的到底,但是趴到大坝边上往下一看,却出乎我的意料。
        
        探照灯的光柱照下去,虽然模糊,但是我们却发现,可以照射到深渊地下的情形,这深渊似乎并不深。
        
        我在仔细一看,却马上醒悟过来:探照灯照到的并不是深渊的底部,而是一团巨大的灰色浓雾,缓缓的在漂升上来。
        这就好像探照灯照射到天空中的云团一样,光线无法穿越,扫来扫去,都只能在云层上划动。小时候,不了解这个情况,都会认为天上被罩着一个盖子。
        
        那个年代下的我们,十分熟悉这样的现象,而令我感觉到惊奇的是,那股浓雾并不是静止的,你隐约可以感觉到,这股浓雾正在缓慢但是有节奏的翻滚,同时向上漂了过来。
        
        这是一种奇景,特别是配上如此庞大的离奇的背景,更加让人感觉头皮发麻。心说这种雾气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这雾层的下面是怎么样的地质情况?
        
        我惭愧的是,在当时这么混乱的警报之下,看到这样的情形,我竟然没有将两者联系起来,我仍然就是这样看着,心中只觉得感慨和惊奇,一直到那浓雾一点一点靠近,探照灯的光线照射下去的距离越来越短,接着预警警报突然停止,然后猛的转换成急促的空袭警报。我错愕下,才突然就醒悟到,原来这警报警报的,好像就是这浓雾的靠近!而那时候那浓雾几乎已经上升到大坝底下目测200米不到的地方。
        
        我当时还在想,难道这浓雾有什么危险?但是随即我就想到了当时在落水洞看到那具牙龈发黑的尸体,当时不是说他是中毒的死的吗?
        
        一股从头到尾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我一下子脚都软了,简直就想抽自己一巴掌,心说怎么早不想到!
        
        这浓雾,十有八九是有剧毒的!
        
        顿时我就呆不住了,一阵一阵的冷汗就冒出来,我拉住副班长,就想往回逃,先逃到那飞机的残骸那边,离这浓雾越远越好。他比还木,还没想到,我把这个和他一说,他也脸色吓白了。
        
        但是我拉他走的时候,他却拉住我,说不行!王四川还在下面,我们得去救他,不然就是见死不救,以后怎么样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我一想才想到,顿时又惭愧又焦急,此时哪里还有时间去找到达哪里的路,我们再次探出头去,也不见这小子醒悟的迹象,那探照灯光还是射向下面的浓雾,在里面摇曳,不知道他到底要找什么。
        
        不过这一看,我又看到那条在大坝外的铁丝梯,一通到下,我看了副班长一眼,副班长也看了我一眼,马上把脚探了下去,对我说:你快跑!我去通知——
        
        话还没说完,突然他脚下的踩的那根铁丝梯就断了,他一个踩空,人往下一沉,一下子就摔了下去。
        
        
        
        副班长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很有英雄气概,大有电影里张志坚的派头,可惜我当时还没来得及的激动,他一下子就摔了下去,十分的措手不及,刹那间我用手去拉,但是他摔的太突然,还是晚了一点,一下子他就贴着几乎是垂直的大坝滑了下去。
        
        我是大惊失色,几乎就慌了神,差点也和他一起滑下去,幸好大坝有一个非常轻微的角度,他贴着大坝滑了没两三米,乱抓的手就扯住了下面一截铁丝梯,才没直接摔死,但是这一下子冲力太大,那铁丝梯虽然没有断,但是一边也给他扯出了混凝土,几乎抓捏不住,手就往下溜。
        
        我忙对他大叫别慌,我去拉他,说着就趴下去,但是我的手根本连一半的距离都够不到,人往外探去,探出上半身,再往外探我就要滑下去了,但还是差了很大一截。,
        
        也亏的副班长当当兵的,反应和力量就是和别人不同,看着我手伸下来,做一个相当大胆的动作,他用脚一踩大坝,借着这短时间的爆发力就一下窜了上来,正好够抓住我的手。
        
        我一把抓住他,马上就屏住了一口气,用力去扯他,但是当时我估计错了自己的力量和自己的姿势,我当时已经探出大坝非常多,这一下刚开始还好,等他的力量全部压到我的手臂上,我顿时发现我竟然撑不住,两个人同时就往下滑去。
        
        我惊慌失措,到处去抓,但是那个姿势就算抓住了也使不出力气,终于不可避免的,我只有一秒钟的错愕,就被副班长拖了下去。
        
        我看着副班长,他的眼神当时很复杂,而我真的可以说是脑子一片空白,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我摔下去之后,几乎马上就是下巴差到了粗糙的混凝土,接着我翻了个跟头,朝下面滚去。接着我的脑门磕到了一根铁丝梯,一阵巨痛。
        
        刹那间我就用手去抓那铁丝梯,但是眼睛一晃就错过了,两个人转眼就贴着大坝摔下去好十几米,一直就摔到了探照灯哪里,一闪间我就看到大坝上有一个方窗,白光从那里射出来,照的我睁不开眼睛,不过一秒都不到我就摔了过去。
        
        上帝保佑,就在那个时候,我突然感觉一顿,肩膀一紧,落势竟然突然停住了,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我摇了摇几乎无法思考的脑袋往上一看,只见这里的混凝土外墙上,每隔一只巴掌长短就有一条钢筋的尖端暴露出来,施工的时候可能为了安全,给打弯成了钩子的样子,而我刚才搜刮来的水壶带子,就碰巧挂在了一只钢筋钩上,硬是把我扯住了。
        
        而副班长却找不到了,唯一的手电加上我准备的火把都摔没了,我上下看都是一片漆黑,幸好这里的有探照灯的光散射,不然真是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他是和我一样停住了,还是已经遇难了。
        
        我定了定神,就开始拉着水壶的带子往上爬,钢筋打成的钩子相当的结实,我用脚尖踩着,发着抖就爬到了那个探照灯射出的飘窗,就在我用手去抓那窗的时候,却突然感觉手没力气,怎么样也使不上劲道。
        
        那种感觉我很熟悉,我马上就知道我可能是骨折,就在我绝望的怎么也爬不上去的时候,突然就从那飘窗里升出来一只手,将我抓住了,接着我就给拖了进去。
        
        我一摔到地上,感觉到极度晕眩,也不知道是怎么抬头的,抬眼去看是谁拉我,却只看到一个缩在探照灯后面的影子,只那一眼,我就发现这个人非常瘦小,绝对不是王四川。
        
        
        我一直以为来都认为打开探照灯的是王四川,当时刹那一眼看到,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随即那个黑色的人影就从探照灯尾光的黑暗中走了出来,我看到一个带着老式防毒面具的人,他看了看我,就来扶我。
        
        我心说这人是谁?难道是遗留下来的日本人,下意思就想躲避,他对我叫唤,但是声音在防毒面具里发出来根本听不清楚,他叫了几声我就摇头,他挠了挠头,只好扯掉了自己的防毒面具。我一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人竟然是副班长留下来照顾陈落户和袁喜乐的那个小兵。
        
        我突然欣喜,想给他个拥抱,无奈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就问他其他两个人怎么样了?但是他却神色紧张,对我道:“快跟我来!”说着自己又带上了防毒面具,把我扶起来就把我往房间里拉。
        
        我对他说副班长可能还在外面,不知道是摔下去了还是和我一样挂在那里,他点头,说等一下他去看看。
        
        说着我就给扶到房间的里面,里面竟然亮着暗红色的应急灯,只见这里应该是机房的技术层,下面是铁丝板和混凝土拼接的地板,从铁丝板的部分可以看到下面的水流和大型的老旧机械,犹如一只只巨大的铁锭,和混凝土浇注在一起。没有进过水电站的人无法想象这种机械有多大,而成捆的铁锈电缆和管道从下面伸上来,在这里交错在一起,在房间的尽头,我看到了一面完全由铁浇的墙壁,上面有一扇圆形的气闭铁门。
        
        这是气密性的三防门,锈的犹如麻花,小兵转动转盘式的门栓,这门栓内部显然有助力器,他很轻松的将门打开,接着把我扶了进去。
        
        里面是准备通道,我看到墙壁上挂着日式三防服,他关上门之后,整个房间开始换气,接着他跑到准备室的尽头,哪里同样还有一道三防门,他同样转了开来。
        
        在里面就是一间密封的房间,散发着铁锈的味道,四周全是铁的,有铁质的写字桌椅,上面非常的凌乱,四周挂着地图,一些日文的标语,亮着两盏应急灯,小兵让我在这里别出去,自己马上又折返。
        
        我一眼就看到袁喜乐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整个人几乎缩了一团,而陈落户则坐在椅子上,看到我,神经质的站了起来。眼里全是血丝,嘴巴一动一动,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这里看到他们,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虽然分开其实还不到一天时间,我如今却感觉到恍如隔世一样——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我问陈落户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说他当时发现涨水之后,那小兵就要来救他们,他们吹起皮筏艇,一路往下,结果水涨的太快,在暗河的顶部一路过去应该有不止一个岔洞,只是我们探路的时候没有发现,涨水的时候他们控制不住结果给冲到了一个岔洞里,就冲到了这里。
        
        我心说原来是这样,确实我们一直可以说是在底部走,没有注意上方的情况,而最后水位继续升高,那些岔洞必然给淹到了水下,成为了水下涵洞,老猫他们过来的时候才没有发现。
        
        之后的事情,陈落户的回答就没有了逻辑,他的精神状态应该是到了这里就接近极限了,不要说他,如果我不是落水的时候惊吓过度,我看到“深山”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反应。
        
        沉默了一会儿,他就问我其他人呢,是不是上头会派人接我们回去?
        
        我不知道怎么他解释我这里发生的事情,只好把事情和他讲了一番,他听到老猫下来了,脸色就变了变,显的突然就放松了,而我想来,如果这里才是我们的目的地的话,那现在,那诡异的电报,把他们引到这地底的什么地方去了?
        
        正说着的时候,三防门又打了开来,小兵背着副班长冲了进来,捂着鼻子大口的喘气,对我们大叫道:“快关门!”
        
        我还没反应过来,陈落户已经跳了起来,一下子关上了门,然后我也上去,和他一起拧动轮盘栓,一直拧了十几圈,只到我们听到里面发出嘎嘣一声,才停手。
        
        从门上的玻璃孔往准备室看去,只见准备室外的气闭门没有关,一股灰色的雾气,正缓缓的从门口蔓延进来。
        
        我靠,火山妹夫,你这个混蛋,我在你那图片里点了两个小时,重启了十几次,还以为Ie坏掉了。
        很难形容那种雾气给人的感觉,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见到任何一种雾气是那样的形态,我印象最深的是那种灰色,让人感觉非常的重,但是偏偏这又是在飘动的雾气。
        
        雾气迅速的从门里涌进来,速度十分平均,让人感觉它从容不迫,因为光线的关系,我们也实在无法看大太清楚,我们转头帮小兵放下了副班长,再回头的时候,整个准备室已经一片漆黑,光线全部给雾气阻挡了。
        
        而紧闭的气门,却成功的挡住了雾气的再度蔓延,这几十年的老旧三防设施,质量超乎我的想象,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下意识的不敢靠这扇门太近,总感觉那雾气随时会从缝里进来。
        
        我暗暗乍舌,心里想着如果现在我还是在外面,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难道会和在落水洞里发现的尸体一样?
        
        一边的陈落户招呼我帮忙,副班长给我们抬到了写字台上,满头是血,小兵大口的喘着气,手忙脚乱的检查他的伤口。
        
        我问小兵在哪里找到副班长的?他说就在下面一点点距离,就是大坝的中部出水口的地方,那上面有防止人跌落进去的水泥缓冲条,副班长没我这么走运,一直摔了下去,直到撞上了缓冲条才停了下来,已经昏迷了过去了,从这个机房可以下到那里,他直冲下去,当时那浓雾已经几乎就在脚低下,幸好班长还死死抓着手电,他一眼就看见,一路狂奔把他背了上来,那雾气几乎就跟着脚跟到了,他连门都来不及关。
        
        我们都有紧急医疗的经验,在野外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特别是坠落的伤员,此时我的手也很疼,几乎举不起来,但是我忍着帮忙解开副班长的衣服。
        
        副班长心跳和呼吸都有,但是人的神志有点迷糊,浑身都软了,脑袋上有伤口,估计是最后那一下撞昏了,这也是可大可小的事情,我见过有的人从大树上摔下来,磕着脑袋满头是血但第二天包好了照样爬树,也见过人给打山核桃的时候,给拳头大的石头敲一下脑袋就敲死的。其他倒是奇迹,没有什么特别的外伤。
        
        小战士看着激灵,看到副班长这样却又哽咽了,我拍拍他让他别担心,自己的手却揪心的痛。
        
        自己撩起来看,可以确定没骨折,或者说没骨折的那么厉害,手腕的地方肿了一大块,疼的厉害,可能是关节严重扭伤了。这地方也没有好处理的,我只好忍着。
        
        我们给他止了血,副班长的情况好转,我就问那小兵,他们到达这里的情况?他是怎么找到这个三防室的。
        
        小兵一脸茫然,说不是他找到的,是袁喜乐带他们来的。
        
        他说他们的皮筏艇一直给水流带着,一直给冲到大坝边上,他们找了一处地方爬了上去,刚上去袁喜乐就疯了一样的开始跑,他和陈落户在背后狂追,一直就追到了这里,到了这里袁喜乐马上就缩到了那个角落里,再也没动过。
        
        我心里哑然,水坝之内的建筑结构之复杂,并不在于房间的多少,而是在于它的用处完全和我们平时的住房不同,事实上普通人所处的建筑结构给他造成的行走习惯在特种建筑场合就一点用处也没有,这也是我们做勘探的时候,遇到一些废弃的建筑都不主张深入探索的原因,就比如一个化工厂,你想在里面奔跑,恐怕跑不到一百步你就得停下来,因为有些你认为是路的地方,其实根本不是路。而水电站就更加的不同,其建筑结构完全是为了承压和为电机服务而设计的,袁喜乐能够一口气穿过如此复杂的建筑跑到这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对这里的结构非常熟悉,她之前肯定来过这里。
        
        我脑子突然有点悲哀的感觉,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肯定是花了相当大的力气才能够回到我们遇见她的地方,见鬼我们竟然又把她带回来,要不是她神志失常,恐怕会掐死我们。
        
        小兵还告诉我这样的雾起来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也是先泄洪,但是没有飘到这么高,袁喜乐听到警报之后就几乎疯了一样,要关上这里的门,他是工程兵,对于毒气以及三防方面的知识相当丰富,当时也意识到这雾气可能有毒。
        
        我问他按照他的理解,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情?
        
        他说,如果按照工程角度来说,这里肯定是有一个水位感应器,在水位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水坝会自动开闸放水,显然这个装置要么这二十几年一直在这样规律的运作着,要么就是前不久的时候给启动的。
        
        而这大坝之下的深渊如此的深邃,他估计这层浓雾就是给高速落下的水流砸起来的,撑着那种向上吹的横风带上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成份。
        
        这小兵的分析真的是十分有道理,后来我们回去再考虑的时候,也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我当时问了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马在海,是温州乐清的兵,三年的老工程兵了,一直没退役。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5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我说那你怎么还是小兵,他说家庭出身不好,每次班长给提档都给放到一边,他都换了四个班长了,自己还是小兵,只有副班长和他一样,都是家庭出身不好,不过副班长打过印度人,所以生了一级,他们两个人一直在班里呆着,他第一个班长都提正排了。他说我要是觉得他可怜就给他向上头说说,好歹也弄个副班长。
        
        这事儿我也帮不了他,只好干笑不作答。心说现在的情况,能活着回去再说吧。
        
        浓雾一直持续着,气闭门外漆黑一片,两个小时也不见有消散的迹象,而我们躲在这铁舱里,只能通过那个孔窗观察外面,到底外面是什么情况也看不清楚。好在封闭舱里相对安静,我们能听到水流的轰鸣声,比起外面来要好上很多,这里面最清晰的声音,则是我们的呼吸和整个混凝土大坝承压发出的那种声音。
        
        没有人知道浓雾什么时候会退去,我们一开始还说话,后来就静静的呆在舱里休息。副班长在昏迷了一个半小时就醒了过来,精力萎靡,但是还算清醒,似乎没什么大碍,马在海喜极而泣,我则松了一口气。
        
        之后有段时间,我开始担心这房间里会氧气耗尽,但是很快我发现这里有老式的换气装置开在踢脚线的位置上,(后来84年的时候我参观了一个海军基地里缴获的日本潜艇,想起这种开在踢脚线上的长条形小窗,有点像那艘伊式潜艇的换气系统,想想可能那时看到的就是从报废的潜艇上拆卸下来的系统。)这个人防工事修在大坝的机房里,似乎本身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特别的地质现象。
        
        当时也没有个人能和我商量事情,我只能一个人在哪里瞎想,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显然袁喜乐如此熟悉这个地方,她所属的勘探队肯定在这里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显然他们遇到的事情我们很快也会遇到,现在我所知道的情况是袁喜乐神志不清,而另一个似乎是他们勘探队的人严重中毒死在了半路上,可以肯定这里发生的事情必然不会是太愉快的。
        
        只是其他人到哪里去了?按照马在海所说的,袁喜乐对于这种雾气的恐怖如此厉害,会不会其他人已经牺牲了?而另一个关键问题,当年日本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这些事情全部都毫无头绪,我的脑海里一下闪过巨大的深山轰炸机,一下又闪过巨大的深渊和鬼魅一样的雾气,简直头痛欲裂。但是似乎所有的线索也只有这么几项,反复的思考,都得不到一点的启发。
        
        瞎琢磨了将近三个小时,雾气还是没有退散,我痛苦莫名,又想到了生死不明的王四川,老猫他们现在又在哪里?我们又该怎么回去,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又一个,在焦灼中我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我当时没有想到,这是我在这个洞穴内的最后一次睡眠,这噩梦连连的短暂休息之后,是真正的噩梦的开始。
        
        
        我在睡醒之后,再一次尝试和袁喜乐交流,也宣告失败,这可怜的女人的恐惧似乎已经到达了极点,听不得任何一点声音,只要我一和她说话,她就蜷缩的更加紧,脑袋也不由自主的避开我的视线。
        
        我只好放弃,开始和副班长他们开始商量离开的路线以及方法。
        
        值得庆幸的是,马在海说他们来时候的皮筏艇应该还在那个地方,如果水流没有这么湍急,我们可以逆流划船返回,只是现在不知道应该是顺着这条巨大的地下暗河逆流,还是寻找我们摔下了落水洞,回到我们和老猫分开的地方。
        
        最明智的路线就是袁喜乐的路线,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如果她还清醒,倒是可以带我们一程。
        
        副班长说要是能找到指示图或者地图就好了,这里肯定有这样的东西,如果能找到,我们就能知道日本人当年是怎么规划的,那样就可以找出一条最短最安全的道路来,这里许多的设施都已经被腐朽,如果直接硬闯回去,恐怕并不现实。
        
        我也点头,心说确实是,这些搞工程的,一看图纸就能知道很多东西,只是这种东西估计撤离的时候已经完全销毁了吧。
        
        几个人在那里商量来商量去,我们的大脑也逐渐清晰起来,我当时心里是放松的,因为无论怎么说,现在是返回,我们知道目的地有什么,而我们也有选择,可以选择自己行进的路线。无论什么时候,有选择总是幸福的。这是我后来总结出来的格言。
        
        只是我们当时全部都没有意识到最关键的问题,不在我们的归途,而就在我们的眼前。
        
        十个小时之后,我们大概确定完了计划,也统计了剩下的食品以及燃料,再一次探查孔窗的时候,发现仍旧是一片漆黑,此时,我才突然想到那个关键问题:
        
        这雾气会在外面维持多少时间?天哪?一天,或者是一个月?
        
        在我提出来之前,没有人想到这个问题,在大家的观念中雾气总是很快就消散的,就在我提出来之后,我们也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心中有点恐慌,希望我的想法不会变成现实。马在海对我说,上一次虽然雾气没有上来,但是退下去也比较迅速,他估计这雾气再有几个小时就肯定得散,不然就是那横风也能把它吹淡了。
        
        我也想当然的同意了,因为在这样的局面下,找个理由让自己安心总好过让自己窝心,我们当时都忘记了自己刚刚下过的判断,这鬼魅一般的雾气,是被万丈激落的落水冲起来的,那现在落水根本没有停止,雾气必然是不停的翻滚上来,如何能有散的时候。
        
        所以很快,马在海的说法就开始站不住脚了。
        
        我们在忐忑不安中,又安静的等待了五六个小时,雾气却仍旧弥漫在我们的舱外,一点也没有消散的迹象。
        
        这时候,之前那种似有似无的恐慌,就逐渐变成了现实。我们开始不得不承认了这样一个命题:这浓雾有可能短时间内不会消散了。
        
        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承认这么一个命题,相当的痛苦,这就是意味着我们的撤离计划一下子无限期的延迟了,但是我也知道这时候再干等,那就是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骆驼。
        
        此时我们再次合计,十多个小时前干劲冲天的那些说辞,计划,现在看来就像是笑话一样,这样的境遇颇为尴尬。
        
        副班长和马在海对我说我们是不是要有耐心,现在想这些会不会是自乱阵脚?我对马在海他们说,我们得面对现实,看样子,只要水闸不关,这雾气只会越来越浓,不太可能会消散了。那样的话,我们必须采取措施:一方面我们要分配口粮和水,尽量延迟生存的时间,希望能等到雾气散去的时候,一方面也要积极的想办法。特别是第一个措施,就算雾气一个小时后可能散去,我们也得做好他一个月后才散去的准备。
        
        我说完这个,马在海的脸色就很难看,他对我们说,其实,口粮的问题还可以,他们带来的几只包裹里,有足够的压缩饼干和蔬菜,因为他们当时是急着救我们,所以大量的装备都丢弃了,只把食物带了过来,主要的问题是水,他和陈落户,两个人只有两个水壶,其中一只还不是满的。
        
        我听完这个,心也只往下沉,心里作用,喉咙一下子感觉到干渴起来。心里也想到当时在入洞的初段行军的时候,也想过实在没水的时候要喝尿,心里就只堵,心说自己当时他妈的也真是缺心眼。现在是现世的报应。
        
        当时我们的裤管也早就干了,不然还能拧出水来,我脑子转的飞快,但是没用,很快就有点绝望了。
        
        在我的记忆里,同样被困住的经历并不多,最危险的一次是59年在川东,那时候我才参加工作,当地地质局组织了一个洞穴勘探,我们给涨水困在了一个气洞里三天两夜,好在水最后是退了,不过,当时我们有十几号人,干粮和水都很充足,最缺乏的是经验,所以哭鼻子的一大堆,现在倒好,经验丰富了,没水,这实在比哭鼻子要命的多。
        
        这时候马在海说,要在这个密封舱里呆到雾退,我们恐怕要很大的运气,如果能到达其他地方,说不定还有转机,比如说可以找到老旧的水管或者蒸汽管道,里面也许有水?要不要试一下?
        
        我心说这里哪里有这样的管道,只见他却蹲了下来,指了指踢脚部位的通气口,说这里的通气口联通着气滤装置,这是二战时候德国人使用的技术的,后来给苏联学去了,我们现在的地下工事大部分是这种装置的改良,这里面也许有水管。
        
        我似乎是看到了一线生机,但是这管道口窄的只能放进去一个脑袋,人怎能钻的进去?
        
        那马在海说他个子小,应该问题不大,说着就趴了下去,先是拆除了防鼠网,然后试探着自己能不能进去。
        
        我也趴了下去,一看就知道不可能进的去,这洞口的大小已经宽于马在海的肩膀,他到底是个男的,当兵的骨头架子大,如何都挤不进去。而这个通气口,怎么看也不可能通过任何人。
        
        马在海滑稽的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动作,然而他的脑袋也只能侧着探入,身子丝毫无法进入分毫,最后他扭伤了脖子,只好退了出来。
        
        其他人,陈落户脑袋很大,我是个大个子,副班长脑袋上有伤,而袁喜乐就更不用说了,这个提议算是白提了。
        
        我沮丧的坐在地上,几个人都不说话,一边的陈落户更是脑子有问题的把自己的水壶抱在了怀里,似乎怕我们来抢。
        
        我没心思去理他,脑子一片空白,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啪”的一声,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密封舱里的应急灯,突然熄灭了,我们顿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显然是电线终于老化烧断了。
        
        
        
        
        
        今天晚上要去摆平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所以就算回来,也是明天的中午更新,谢谢
        突然的黑暗让我们措手不及,一下子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陈落户一下子吓的就摔倒在地上,而我们各自愣了一秒种,我马上听到黑暗中马在海大骂了一声“狗生”,显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副班长也叹了口气,我听到了他的苦笑声。
        
        我心中突然就一阵烦躁,本来已经是走投无路的地步了,这一下子死个更彻底,连照明都没了,不过死在黑暗里倒是符合我们的职业。
        
        隔了大概五六分钟,我听到悉悉索索的摸索声,不久一道手电光给打了起来。突如起来的光线一下照的我们又睁不开眼睛。打起手电的是马在海。
        
        他搬了铁质的椅子到应急灯的下方,踩上去看烧毁的灯座,这种应急灯我知道一般不会坏,特别是不常使用的时候,因为结构简单,放上几十年都和新的一样,马在海敲开应急灯下面的储电盒,是里面的老线路碰线烧断了。
        
        这里没有维修的条件,一点办法也没有,马在海用手拨弄了一下,结果给烧了一下,疼的他又骂了一声,结果给副班长喝斥了,当兵的不能这么浮躁,不提倡骂人,马在海很服副班长,马上就认错。
        
        我们都很沮丧,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非常消磨人的志气。
        
        唯一有点欣慰的是,这里的灯一暗,却从那孔窗中射进来十分微弱的光芒,这光芒在里面亮的时候几乎是看不到的,如今却十分的显眼,表明在准备室的灯还是亮着的。
        
        副班长让马在海关掉手电,这样可以节省一些电池,可以看到他这是手电的电池也不多了,光线黯淡的很。马在海郁闷的划动了一下手电,最后照了一下那只老式应急灯,然后就想关手电。
        
        没成想他这一扫之下,我突然就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异样。那一刹那,一股冷汗突然就从背山渗二来出来。
        
        这黑暗的房间内,那一扫之间,我似乎就看到了什么东西,和我在灯亮的时候感觉不一杨了。而那个东西,虽然我没有看清楚,但是却让我条件反射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什么东西呢?我马上叫喝了一声,让马再海别关,让他照一照这个密封舱。
        
        马在海给我大叫吓了一跳,随即用手电再一次扫了一下,这一次我们所有人都发现了问题所在,副班长一下子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原来,在原来袁喜乐呆的那个角落里,只剩下了一只背包,而她本人却不见了。
        
        我们马上用手电照了好几圈四周,想看看她挪到什么地方去了,角落里,桌子下,甚至天花板上,但是,很快结果让我们开始毛骨悚然起来:无论我们怎么照,我们都无法找到她,袁喜乐竟然消失了!
        
        
        灯暗掉到现在有几分钟,我就算不掐着手指算,也能知道不会超过十分钟,这十分种的黑暗,我们都只是郁闷和沮丧,谁也没有注意到袁喜乐的动静,但是,我也知道,在常理下,无论她有任何的举动,她都无法离开这个几乎密封的舱室啊。
        
        我们一开始根本不相信,加上光线不好,都认为是自己太乱看走眼了,陈落户掏出了自己的手电,两只手电仔仔细细的照了十几分钟。
        
        但是,袁喜乐确实是不见了。
        
        这密封舱其实根本不大,照了一遍又一遍,我的冷汗很快就几乎湿透了我的全身。
        
        “真的没了。”最后是陈落户几乎呻吟的说出了这个结论。
        
        我突然就感觉到头痛欲裂,这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在短短十分钟的黑暗里,竟然有一个人在这里凭空消失了,这太恐怖了,日本人在这里干的事情已经诡异到了极点,而我也无法再接受这种事情。
        
        我抱着脑袋就贴着墙壁缩了起来,突然就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但是就连思索这个问题,我都考虑不清楚了。
        
        而副班长也是脸色惨白,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彻底蒙了。
        
        接着他和马在海就蹲了下来,再次去看那个通风口,只有这个地方,是唯一可以离开的地方。
        
        这都是真的慌了神了,我绝对不相信人可以钻进如此小的一个通道里。这真是见了鬼的事情了。
        
        今晚更新
      eyesone_
        今晚不更新了,大家睡觉去吧,抱歉,棘手的事情还未能解决
        
      eyesone_
        混蛋,忘了脱马夹就发了
        
        算了,明天争取更新5000字以上,抱歉
      eyesone_
        jlp0078你还真是热心,我正式任命你为我的粉丝团团长,兼任本帖代言人,站内信件 注意查收
        不过后来我回忆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感觉当时马在海和副班长的这种举动是有道理的.因为整个铁舱并不大,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的铆钉固定的铁壁
        
        ,除了正门,唯一似乎能离开一个人的地方,只有那个小小的通风管道口,而且就在灯灭之前,我们还尝试着进入到里面,所以几个人在当时就不
        
        约而同的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里。
        
        我当时心里想的就是袁喜乐的体形,那个年代,国民特别是女孩子的身材普遍很娇小,我不知道袁喜乐是什么人,但是她的身材不高是真的,
        
        只不过,我感觉也没有娇小到能进这么小一个通风管的地步。
        
        马在海第一个趴了下来,没有了节能灯,他只满头冷汗的去手电去照那个通风口。
        
        我们都宁神静气的看着,刚才突然的一阵悚然没有消退反而更加的激烈,我的心跳则犹如打雷一样,这种感觉只有我第一次偷生产大队鸡蛋的时
        
        候才有过,但是,虽然如此,我们都没有想到,马在海在打开手电的一刹那,会突然以那样凄厉的声音惊叫起来。
        
        那是一声极度惊吓的叫声,接着他向触电一样跳了起来,脸色惨白一下又摔倒在地,好象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我给他吓了个半死,忙拾起手电,赶忙蹲下去照,手电的光柱一下就射到了通风口的深处.接着我的脑子的就嗡的一声,头皮一直麻到脚跟,浑身凉
        
        的犹如掉入冰窖.
        
        这里要说明的是,应急灯亮着的时候,我们只能看到通风管道口很近的地方,但是手电是平行光,光线可以射的很深,所以我一下子就看到了管道深
        
        处,在那里,有一张被严重积压变形的脸,而我,根本无法辨认那是人的脸,还是什么"东西"的脸.
        不过后来我回忆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感觉当时马在海和副班长的这种举动是有道理的.因为整个铁舱并不大,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的铆钉固定的铁壁,除了正门, 唯一似乎能离开一个人的地方,只有那个小小的通风管道口,而且就在灯灭之前,我们还尝试着进入到里面,所以几个人在当时就不约而同的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里。
        
        我当时心里想的就是袁喜乐的体形,那个年代,国民特别是女孩子的身材普遍很娇小,我不知道袁喜乐是什么人,但是她的身材不高是真的,只不过,我感觉也没有娇小到能进这么小一个通风管的地步。
        
        马在海第一个趴了下来,没有了节能灯,他只满头冷汗的去手电去照那个通风口。
        
        我们都宁神静气的看着,刚才突然的一阵悚然没有消退反而更加的激烈,我的心跳则犹如打雷一样,这种感觉只有我第一次偷生产大队鸡蛋的时候才有过,但是,虽然如此,我们都没有想到,马在海在打开手电的一刹那,会突然以那样凄厉的声音惊叫起来。
        
        那是一声极度惊吓的叫声,接着他向触电一样跳了起来,脸色惨白一下又摔倒在地,好象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我给他吓了个半死,忙拾起手电,赶忙蹲下去照,手电的光柱一下就射到了通风口的深处.接着我的脑子的就嗡的一声,头皮一直麻到脚跟,浑身凉的犹如掉入冰窖.
        
        这里要说明的是,应急灯亮着的时候,我们只能看到通风管道口很近的地方,但是手电是平行光,光线可以射的很深,所以我一下子就看到了管道深处,在那里,有一张被严重积压变形的脸,而我,根本无法辨认那是人的脸,还是什么"东西"的脸.
        自然,这么远的距离,我们也无法分清这张变形的脸是不是袁喜乐,我更是打心里一百个不相信,这里面的竟然塞着一个人!
        
        三个人直吸冷气,我更是花了好久才缓过来,才敢再去去看。
        
        仔细的看时,不知道是前面形成的心理压力还是那张变形的脸的实在太过令人恐惧,我的恐惧竟然更加的厉害,最后到了窒息的地步。
        
        那确实应该是一张“类人”的东西因为积压而变型的脸孔,最突出的是它的阴沟鼻和高耸的异常的额头,也不知道这样的五官是被积压出来的,还是这个东西本来就长的如此的诡异。如果是前者,那这个人肯定已经死亡了,脑部组织肯定全部碎裂了。
        
        不过,唯一让我松口气的是,这张鬼脸上找不到一点袁喜乐的特征。
        
        当时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面面相许,不知道应该和对方说什么,这种事情,实在是超出我们能理解的范围之外。
        
        后来是马在海最先明白了过来,他站起来就去扯背包里带的绳索,上面有生铁的三角钩,然后就要去拆卸那张长长的写字桌子,我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想做一把钩墙,将里面的“东西”勾出来。
        
        可惜那写字桌实在是结实,底部都有焊接的措施,我们尝试了半天都没有松动。
        
        几个人翻了半天,最后副班长找到了一根在墙壁上焊着不知道什么用处的小拇指粗细的铁丝,我们硬掰了下来,然后把头弯成钩子。几个人蹲下来就想去勾。
        
        那是手忙脚乱的场面,副班长有伤,也不能蹲的太厉害,最后是马在海用手电帮我照明,我去操作。
        
        他趴在地上,打亮手电,我就准备开工,就在我就着他的光线把钩子伸进去,还没知道长度够不够的时候,一边看着的副班长啪一下用力的抓住了我的手。
        
        我们都给他吓了一跳,问他干什么,只见他让马在海稳住手电,自己皱眉看了很久,突然说:很不对,你们仔细看,它刚才离我们没这么近,这东西是活的,它在朝我们爬过来!
        我吓了一声,再仔细一看,脖子后面的白毛汗力马就出来了,副班长说的还真不是假的,那张扭曲的脸真的是似乎比我们刚才看的时候,近了一点了。
        
        
        我吓了一声,再仔细一看,脖子后面的白毛汗力马就出来了,副班长说的还真不是假的,那张扭曲的脸真的是似乎比我们刚才看的时候,近了一点了。
        
        几个人面如土色,接连的惊吓使的我们都有点不知所措。歇了几秒,马在海问怎么办?
        
        副班长皱着眉头,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就是憋不出话来,我此时就知道这家伙确实不适合当正手,遇到这种场合,缺乏一种气魄,他这样的人可靠但是不能独当一面。
        
        我当时也不知道如何才是正确的反应,其实在那种场合下,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三件事情,一是不动等着那“东西”爬出来,二是堵住口子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三,就是我后来选择的做法,我们还是要把他钩出来。
        
        马在海此时一万个不愿意,但不得不服从命令,嘴唇发着抖,我们让他小心,其实也无从小心,三个人趴在那里,看着铁钩一点一点的靠近。而我们在边上负责照明。
        
        那过程只有半分钟不到,我们却好象盯了一整天,最后钩子快碰到那“东西”脸孔的时候,我的眼睛都疼了。
        
        就在钩子要碰上那东西之前的一刹那,我们已经做好了所有可能发生的反应,包括突然那东西“动了”,或者往后闪避。然而事实上,我们的钩子碰上的时候,它一动也没有动。
        
        接着,无论我们怎么拨弄,它也没有反应,而且,马在海说,好象软趴趴的,手感不对,最后他用力把钩子刺进了那东西的脖沟里,一下子钩住了脑袋,往外一扯。
        
        几乎没什么阻力,那东西就给扯动了,我的心跳陡然就加速,几个人全部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做好了往后疾退的准备,以防看到的恐怖莫名的东西而来不及反应。
        
        最先出来的是脑袋,白花花的,接着是身体,我看到了类似于手和脚的东西,那一刹那,我的脑子麻了一下,只觉得这东西怎么这么奇怪,那种被扯出来的感觉,似乎是浑身发软,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般,心就猛的一跳,然而下一秒,我的喉咙就卡了一下,因为我突然就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从通风管道口拖出来的,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件古怪的胶皮衣,看上面翻起的胶皮,应该也是日本人时代的,而我们看到的扭曲的面孔,是上面已经给压碎的放毒面具,而且这是一只头盔样的面具,从正面看上去,额头高耸,诡异异常。衣服和头盔是一个整体,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造型,想必并不是单纯防毒的用处。
        
        马在海用铁钩戳了戳那衣服,里面空空的,似乎没有东西,松了口气,又想骂人,嘴巴张了个形状,大概想起了副班长的话,就闭嘴了。
        
        我们稍微有点松懈了下来,但是,刚才我们都确实发现这东西突然靠近了我们,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看错,但是小心总是没错的。
        
        特别是副班长的表情还是非常凝重。马在海想去查看清楚,被他拉住,他说道:先别动。
        我其实也这么想,马在海看我们的神情,也似乎感觉出有什么不妥,暂时不敢去动,我们围在这衣服边上,暂时缓和着自己的情绪。期间,马在海用铁钩把衣服拨弄开,用手电照着,戳着。
        
        这种情形让我想起了以前衣服里爬进一种金线蛇的情形,我的母亲也是用竹竿敲打衣服,把蛇打出来的,不过,此时那衣服一点脾气也没有,无论这么打,我们都没有发现这衣服里的蹊跷。
        
        最后马在海把那件衣服翻转了过来,我就看到那胶皮衣连着头盔的地方已经破了,想必是马在海铁钩子的手笔,而衣服胸口的地方也已经腐烂了,可能当时已经粘在了通风管道底壁,给我们硬扯破了。可以看到衣服的里面空空如也。
        
        我们都感觉到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奇怪,刚才这东西的确靠近了我们,但是衣服里面没有东西,那它怎么可能自己动呢。
        
        马在海上前,将胶皮衣东扯一块西扯一块,很快就扯成了碎片,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副班长说奇怪,这里面没有东西,那难道是那衣服后面有什么东西东西推着它?说着马在海又蹲了下去,再次用手电照射那通风管道。
        
        
        我也跟着蹲下,此时我可以感觉到通风管道中有微弱的风吹出来,手电照下去,黑漆漆的一片,并没有看到我想象中的东西.深邃的管道尽头混沌着一股奇怪的气息,不知道通向哪里.
        
        让我记忆深刻的是,那股微风中,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化学气味,虽然比在落水洞电机站的地方淡很多,但是我还是可以断定这是一种气味.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但是它在此时出现,总让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当.
        
        不过微风力道是绝对不可能推动这件胶皮衣的,想必肯定有其他的原因,使得刚才它被推向管道的出口.
        
        看来看去也没结果,我们合计了一下,觉得这事情不能当成错觉,马在海和我收拾起一堆的杂物,将那个通风管道口象征性的堵了堵,这样稍微有一些安全感.
        
        几个人坐下来的时候,都严重的委靡了下来,一连串的惊吓真的可以消磨人的意志力.
        
        马在海轻声问,那推动胶皮衣的,会不会是袁工?
        
        我看着口子,下意识的就摇头,那样大小的通道,如果袁喜乐能爬进去,也是不可能前进的,但是我又感觉如果不进去,很难讲是不是真的如我想象一样一点机会也没有,也许,她确实有办法能在这管道中移动?或者如果她的身材足够瘦小,甚至还有活动的空间.
        
        不过,我相信那肯定是相当不愉快的经历,大约是经历过产道挤压的痛苦,人类对于狭窄的通道总是有一些畏惧.
        
        想着这些事情,我下意识的又用手电照了一圈四周.
        
        刚才的混乱把整个房间弄的杂乱不堪,一片狼籍,可见我们刚才惊慌的程度,还是没有袁喜乐.这里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
        
        就在我想到四个人的时候,我的脑子突然又跳动了一下,又发现了一点异样,而且这种莫名的异样,非常的熟悉,似乎刚才也有过.
        
        我再次照射了一番房间,在疑惑了好久后,突然就意识到了异样的所在.
        
        我刚才认为这里剩下了四个人,除了我们三个之外,第四个人就是一直缩在角落里的陈落户,但是扫射的过程中,我突然想起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没有看到过他了.
        
        我站了起来,颓然的心情又开始紧张,手电再次反复的照射,那种诡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最后我几乎崩溃的意识到:陈落户也不见了!!
        
        那一刻我真的崩溃了,血气上涌,再也支撑不住,感觉一阵头昏脑涨.人摇摇欲坠,直想坐倒在地上.好在马在海将我扶住,他们问我怎么回事情。我结结巴巴的叫出来,几个人再次变色,手电的光线马上在铁舱中横扫,马在海大叫“陈工”。
        
        这种累加的刺激犹如一个幕后黑手设置的棋局,一点一点的诱导我们的情绪走向崩溃,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在闪硕的手电光斑中,很快所有人都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我们当时在想什么,我已经无法记忆,但是恐惧是必然的,现在想来 ,当时我们碰到的是一种人力无法解释的现象,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是害怕消失还是害怕被一个人抛弃在这里?这一切都陷入到了混沌的情绪中。
        
        我们敲打着铁舱的壁,发出刺耳的声音,大声的呼叫,趴下来检查地板,凌乱的铁舱变的更加混乱。
        
        然而这些都是徒劳的,坚固的毫无破绽的墙壁,让我们的心中的更加的恐慌。
        
        一直折腾到了我们筋疲力尽,副班长第一个静了下来,我们才逐渐冷静,马在海抓着版村头,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而我则头顶着墙壁,用力狠狠的撞了一下。
        
        这一切,已经失去次序了,天哪,难道这里有鬼不成?
        
        
        三个人再也没有话,安静的呆在自己的位置上,我们能听到互相沉重的呼吸声,气氛,可以说当时我们的脑子都是空白的,根本没有气氛可言。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也许是两个小时,也许是四个小时,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激动过后,潮水一样的疲惫,向我们涌来。
        
        
        那是一段长时间的头脑空白,我并没有睡着,但是那种疲倦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在我的地质勘探生涯中,经历过很多次几天几夜不睡觉的情况,但是身体的疲劳可以靠身体自己的调节,我们都是解放初出身的人,在我们的童年,我们已经经历过很多难以想象的艰苦劳动,所以身体的劳累我们并不在意,而这种精神的疲倦,却是我最难以忍受的。
        
        不过,这样一段长时间的冷静与休息,却确实使的我们的心境,慢慢的平缓了下来。
        
        也也不知道确切是过了多久,我想大概是冷汗收缩带来的寒冷让我清醒了起来,又或许是饥饿。
        
        我深吸了一口气,关掉了自己手里的手电,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开始想自己多久没有吃东西了,有已经在这准封闭的铁舱内,呆了多少时间了?
        
        没有天黑天亮,这里的一切都混乱不堪,我也没有手表,那个年代,手表是属于家用电器,连打火机都是限量供应的,何况手表。
        
        随着各种感觉的回归,我又开始思索,几乎是强迫般的,整件事情开始在我大脑里回放,我连组织都没有办法。
        
        后来我对老猫说过,在这整件事情中,那个时候的考虑,我认为才是真正的考虑,可以说当时我考虑问题的方式,开始是真正的开窍了,我一直认为我之后能在业有现在这些小成,这一次的经历是起了催化剂的作用。
        
        这里要插一段说明,在我们那个年代,也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其实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都特别的单纯,考虑问题的方式非常的直接,这也和当时我们只能接触到非常有限的信息有关。你可以让你们的父母回忆一下当时的电影,样板戏,都是非常简单的情节,好人坏人看长相就能分清楚。所以,当时的我们几乎从来没有考虑过太过复杂的问题。这也是十年浩劫为什么破坏力如此惊人的原因。
        
        我一开始,大脑里全是那两个人消失时候的景象,满是晃动的手电光电,我头晕目眩,强迫自己不去想,而转向对这整件事情的思考上来。
        
        这肯定是一个不一般的气闭舱,或者说,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古怪,在这1200米深的地底深处,几十年前废弃的日本人残留设施内的古怪气闭舱里,有两个大活人,在绝对不可能消失的情况下,突然不见了,我假设这个命题存在,那么在我们注意力涣散的那几分钟里,我们的身后,在我们没有注视着他们的情况下,这个气闭舱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我苦苦的回忆,当时哪怕是一点能让我感觉到不对的感觉。
        
        第一次袁喜乐的消失,是在一片黑暗当中,我们的注意力全在找手电上,没有去听四周的任何声音,可以说当时袁喜乐可以利用那些时间做任何的事情。
        
        第二次陈落户,是在半黑暗当中,我们的注意力全在通风管道口,我们的身后同样是一个完全的视觉死角。
        
        可以说,他们失踪的时机,实在是太完美了,都是在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一个地方之后,发生的。
        
        我叹了口气,心里就有了一个自然而然的荒唐念头,难道在这个铁舱里,只要你一走神,四周就会有人消失吗?
        
        这实在是荒谬绝伦的事情。
        
        不过,想到这里,我突然就浑身一寒,突然意识到,我现在的这种状态,不也是走神吗?我猛的惊醒,忙抬头去看四周,去找副班长和马在海。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黑暗,不知道何时,他们的两只手电光点,竟然已经熄灭了,而我在发呆的过程中,竟然一点也没有发觉那是什么时候发生。
        
        一股未名的恐慌顿时又燃烧了起来,我的喉咙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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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兄弟, 能EMAIL 一个完整的电子版给我吗? 或者给个下载链接也行。看着舒服。谢谢
      • 忘了说, 我的email 是cheniwind@hotmail.com
      • 这是天涯上的一个连载,还没完呢。在天涯上看太辛苦,这是我花了几个小时抠下来拼的。
        • 先发已有的word 版的过来吧。太过瘾了!
    • 好像烂尾了
      • 是要出版了,所以现在不贴了。等出版以后再说
      • Here is the whole novel.http://www.xiaoshuo.com/readindex/index_001102434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