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先讲清楚,所谈的,都是送菜哥所追求的,送菜哥自己其实也没做到,只不过是努力去做,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2.先谈史料
2.1史学不是文学,不是哲学,可不是玄学。历史家,自然有其观点、看法。但是,对于历史家来说,所有的观点,都是要建立在史料的基础上,不能空发议论。空发议论,当然属于言论自由,但这不是历史家,也不是在谈历史。傅斯年说,近代的历史学只是史料学。《历史语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这一点,虽然比较夸张,但是对于史料,无论如何,都是基本的要求。否则,历史就是任人打扮的丫鬟。
2.2要重视史料的考证。史料浩如烟海,甚至相互矛盾,有真有伪。拿到一条史料,首先做的就是考证真伪,尤其是存在相互矛盾的史料的时候,非常重要。认定某个史料为真、为假,自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要说明其理由。尤其是,在其他人怀疑该条史料真实性的时候,一定要对此予以回应,说明自己为何认定为真的理由。在无法确定真伪的时候,可以留此存照,说明难以辨别真伪,并且列出相左的史料,存而不论。
2.3考证史料之后,对于自己的论点,如果是谈历史,有义务提供自己所依据的史料,注明出处,方便读者去查证,让读者自行做出判断。并且进一步说明,自己是如何根据该史料得出这一论点,这样,读者才能去验证论点和史料之间的关系。所谓论从史出。其实,德国法学中的法学方法,英美法律强调论证,就是让当事人、各界评判法官的论证是否是符合逻辑、符合法律,才能确保判决不是法官个人的恣意,是同样的道理。
2.4对于49年以后,大陆出版的所有史料,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涉及到国共关系、抗日战争、抗美援朝等敏感问题,由于大陆出版审查制度的存在,都要非常的小心。不是不能用,而是说一定要更加小心的去考证史料的真实性。这一点,相信都知道。
3.关于史识
3.1历史学,不是史料编撰学。人类研究历史,不只是为了知道以前发生了什麽事,而更多是了解昨天,为今天、明天提供镜鉴。否则,历史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那些事情值得研究,如何抉择。
3.2更重要的是,历史家秉持一定的史识,去发现历史,述说历史,寓褒贬于历史,实际上在做历史审判。对于大人物,送菜哥相信,人类的法庭审判不了他们,能审判他们的只有千秋万代。在中国这样一个不相信末日审判的国度和民族,历史审判更加的重要。否则,他们真的是无法五天了,屁民真的没有活路了。这就是夫子作春秋乱臣贼子惧的意义。
3.3中国传统的历史学,历来重视史识。夫子笔则笔,削则削,史记中的太史公曰,资治通鉴中的臣光曰,欧阳文忠公的伶官传序,以及章学诚的文史通义,就是史识,而不是史料。这就是为何在二十四史中,列入忠臣传还是贰臣传那么的重要。
3.4为满清入关立下汗马功劳的洪承畴等人,却被乾隆皇帝下令列入编订的《明季贰臣传》,理由是:
开创大一统之规模,自不得不加之录用,以靖人心而明顺逆。今事后平情而论,若而人者,皆以胜国臣僚,乃遭际时艰,不能为其主临危授命,辄复畏死刑生,䩄颜降附,岂得复谓之完人。
3.4不讲史识,那么,对于历史,尤其是政治史、战争史,最后的结论就是存在就是合理的,赢家通吃,暴力即正义,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也就没有春秋无义战了。这是送菜哥坚决反对的。历史唯物主义的谬误也在于为胜利者唱赞歌,什么事情都一分为二,那就没有正义了。
3.5 送菜哥赞同的史识
这两天看的一本Richard Bourke所著Empire& Revolutiion:the political life of Edmund Burrke, 在Introduction中说,伯克反对基于征服(conquest)的战争,但是支持基于liberty的战争(比如独立战争)。这一点,送菜哥非常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