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又是暮色秋风起,年终岁尾时。回首《我的2022》,仿佛还是前几天的事情,一刹那,我已经不得不面对2023的逝去了。
我很庆幸,一年前,写完《我的2022》,我们立即出发前往以色列,那时谁也不知道,半年多后,那片神奇的土地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将要成为旅行的禁区。
小时候,我们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对于孩子来说,身边世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墙上的裂缝,地上的蚂蚁,天空的白云。。。。。。那个时候每一个暑假,都觉得漫长无比。
长大以后,历经沧桑,周遭的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变得越来越熟悉,常年生活在特定的环境里,大脑吸收的新鲜信息越来越少,于是我们就觉得时间过得越来越快。
对我来说,让时间变慢下来的一个途径就是旅行,去陌生的地方,认识陌生的人群,体验另一种风情,感悟别一番人生,让大脑不断去接受新鲜的信息。
旅行,未必一定要远行。
一月份从中东回来,在家写了三个月的游记,四月份的多伦多,终于有了点春天的气息了。
20多年前,我们曾经在多伦多西区住过4,5年,没想到,在我们搬走之后,2005年开始,很多当地的画家开始在附近的墙壁上作画,几年过去,这儿成了多伦多的一个新景点 - 壁画村。
这些作品,把几百年前当地居民的生活状况生动地刻画出来。
我们一幅幅画作寻找的过程,也是一步步走入多伦多历史变迁的旅程。
4月底,绽放的樱花,宣示了安省的春天终于如期而至。
樱花灿烂,但花期不过十几天。
那2个周末,我们几乎都在外面跑。
从西边的centennial park,到日式公园Kariya Park。
从High Park到Mount Pleasant。
Mount Pleasant是多伦多最古老的墓地之一,我一直觉得那儿的樱花最美丽,而且去的人最少。
西边的那个“桃花源”,也是我每年必去的地方。
不由想起唐代诗人崔护的那首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桃花盛开的时候,也是野韭菜丰收的季节。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要去这个偏僻的所在割一茬野韭菜尝鲜。
五月,姗姗来迟的春天,在家苦熬了小半年的多伦多人终于从冬眠中醒来。
每一年的五,六月间,安省大小城镇都会举办各自的开放日,让大家免费参观各类历史建筑,以对当地历史有所了解。
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陪着父母来到多伦多附近的汉密尔顿(Hamilton)。
Glen Manor Estate,建于1851年的一栋英式豪宅,坐在它门前青苔斑斑的石阶上,我似乎又回到了曾经住过一个礼拜的伦敦西区。
位于Stoney Creek的Erland Lee Home,占地面积不大,却是加拿大国家历史遗迹。
如今遍布世界各地,拥有三百多分部,4千多成员的妇女互助组织 - Women's Institute , 1897年2月25日,就是在这间不起眼的房子里的不起眼的餐厅里的不起眼餐桌上,由几位当地妇女发起成立。
号称加拿大版“唐顿庄园”的邓顿国家历史遗址(DUNDURN NATIONAL HISTORIC SITE),建于1835年,是汉密尔顿最豪华的庄园。
庄园的拥有者是当时加拿大著名政治家Allan Napier MacNab爵士,他也是当今英国王后卡米拉的曾曾曾祖父。
2009年查尔斯王子携卡米拉访问加拿大的时候,特地来此寻根。
我所在的列村(Richmond Hill)虽然比汉密尔顿小很多,但今年也开放了不少场所供人参观。
神秘的科普特东正教教堂。
科普特教会(Coptic Church),来源于埃及和埃塞俄比亚的基督徒,但经过多年的发展,如今在多伦多也拥有了很多信众,它虽然属于东正教,但和俄罗斯与希腊的东正教教堂又有所不同,后者进入教堂,面对的就是圣像,信徒都是站着祈祷,不似前者有两列长椅。
有着美丽花窗的新教教堂。
今年列村开放日最受欢迎的是天文台。
邓拉普天文台(David Dunlap Observatory),建于1935年,它的一具反射望远镜,曾经是世界上第二大望远镜,直到今天,它也是加拿大最大的天文台。
虽然我已经落户多伦多近30 年,但走入市政厅还是第一次。
奥斯古德厅(Osgoode Hall)和市政厅一样,几十年来我路过无数次,却从来不曾进入这座建筑。但她对于我却有着一番特别的意义 - 20多年前登陆多伦多,我的第一张照片,就是LD在它的花园里替我拍下的。
这座历史建筑取自安省首位司法部长William Osgoode的名字而命名。它不仅仅是安省上诉法庭,也是安省高等法院刑事法庭和加拿大律师协会所在地,1969年以前,这里曾是奥斯古德法学院(Osgoode Hall Law School)的所在地。
时至今日,奥斯古德厅依然是加拿大境内不可多得的经典维多利亚式Victorian Classical建筑典范。
知名建筑设计师Frank Gehry曾经表示在他的家乡多伦多,只有两座建筑值得被保留:旧市政厅Old City Hall和奥斯古德厅Osgoode Hall。
位于多伦多市中心黄金地段的The Elgin & Winter Garden剧院创建于1913年,是多伦多历史最悠久的剧院,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个双层剧院。
去年多伦多开放日的时候,我们也来此参观过。此剧院由两个独立的剧院组成,Elgin Theatre位于楼下,可容1561位观众,装修极其精美。我们当时惊艳于Elgin Theatre的金碧辉煌,却忘记了上面还有一座剧院。
楼上是更具盛名的Winter Garden Theatre,有许多精美的油画珍品以及从屋顶悬挂下来的五千余束植物吊饰,豪华中透着丝丝清新。
多伦多有两个商业用机场,一个是皮尔森国际机场,我们出行都从那儿起降,还有一处是湖心岛机场,平时没什么机会去这个机场,趁多伦多开放日,进去逛逛。
身旁一对小兄妹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位于安大略湖畔的这座雄伟建筑,外表像博物馆,连带着周围的大片草坪,又有点像某个贵族庄园,但它竟然是多伦多自来水处理厂。
水厂建于上世纪30年代,至今已经运营了90多年,如今,它依然为多伦多提供45%以上的饮用水。
这个世界不缺乏风景,缺的是我们寻找的心情和欣赏风景的眼睛。
谁会想到,离开多伦多市中心仅仅30多分钟的车程,密林深处,有这么一个隐秘的东正教修道院Holy Theotokos Convent。
修道院只有不到十个修女,完全靠手工制作蜡烛,她们自给自足,潜心在此修行。
修道院外,是一片白桦林 -
春天,有嫩绿的芽;夏天,有凉爽的风;秋天,有纷飞的叶;冬天,有洁白的雪。。。。。。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六月,家里院子里的郁金香和紫丁香争相绽放。
一直想陪父母去安省新建的五台山看看,但疫情过后,五台山又遭火灾,迟迟无法对大众开放,好在离我们不远,还有一座儒,释,道三教合一的蓬莱阁。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儿了,在加拿大多元文化政策的推动下,各种族,各宗教,都在这片土地上自由的发展。
离开蓬莱阁,LD对我们说,我带你们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原来这附近还有一座由老挝移民建造的老挝佛寺。
一时半会回不了亚洲,去不了老挝,那就拍几张照片,假装自己去了东南亚。
2023,是我倍感欣慰的一年。
这一年,我成功的转换跑道,经过几个月的适应期,目前我已经胜任自己的工作。
中年变换职业,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我做到了。
今年也是LD收获的一年。因为主持的项目成功完成,大幅度减少了人力成本,LD今年被公司颁发一等奖,并在7月初获邀赴温哥华参加庆祝盛典。
曾经被老师,同学戏称小文豪的LD,从小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作家,只是在初中毕业选择方向的时候,被当时教物理的班主任轻视,说他只能学会计,一怒之下,他舍弃了当初学文的计划,进入了理科班。高中两年,从原来全年级文科前三,进入了理科前三,并成为那届考入重点大学物理系的唯一一位。
大学期间,LD也是同届最早在国外杂志发表论文的学生,并曾在各类学术会议上多次演讲。如今他在国内的同学很多已是博导,教授,我问LD,你后悔出国吗?他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活法不一样,有人为了工作而生活,还有人是为了生活而工作,他属于后者。
我做不到LD那样的举重若轻,但女儿倒是继承了这点。毕业六年,女儿从LD所在的加国第二大银行跳到第一大银行,目前已经是拥有自己团队的高级经理。LD从温哥华回来后,女儿轻描淡写地对我说,其实我也不比爸爸差。原来她也刚被银行颁发一等奖,明年一月份获邀七天邮轮行。
儿子呢,一如既往地在贪玩和用功之间来回震荡,我只能安慰自己,这是每一个男孩成长的必由之路。但16岁的他,终于学会了开车。
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总拿着姐姐信用卡乱刷的他,终于找到了一份政府工作 - 业余时间在列村音乐厅负责领位接待,看着每次西装笔挺地去上班的儿子,做母亲的也有那么一点小确幸。
一转眼,又是七月一日了。这一天既是加拿大国庆日,也是我们的登陆纪念日。
那一年盛夏,我俩带着懵懂的3岁女儿,来到这片土地,20多年过去了,慢慢地这儿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清晨,迎着夏日的微风,伫立湖畔,回首往事,清晰如镜,我轻轻地对自己说:此生无悔。
2023是多伦多人彻底告别疫情的一年,最显著的标志是停了2年的亚洲美食节,终于又重新举办了。
回首2020-2022那三年困守孤城的岁月,似乎已经很遥远。
8月份我们仨飞往波罗的海,12天自驾穿越拉脱维亚,立陶宛,爱沙尼亚三国。
旅行归来,安省依然翠绿如初。
走过几十个欧洲国家,其实收回视线,身边的安省也有很多拥有欧洲名字的地方。当初来安省定居的移民大多数来自欧洲,他们带来故乡习俗的同时,也带来了故乡的名字,算是聊解乡愁吧。
小城Kitchener,原来的名字是柏林,一战期间因为加国反德情绪高涨,于是经过公投改为现名。
市中心的维多利亚公园的设计者,也设计了纽约中央公园。
Baden镇,建于1855年,因为最初的定居者来自于德国巴登巴登地区而得名。
Baden很小,却有一座建于1877年,却至今保存完好的Kilbride城堡。
城堡附设的花园,从空中看去,是一个美丽的心形。
安省著名的德国小镇St.Jacobs,位于女儿曾经就读的大学附近,但女儿毕业以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来。
海德堡餐厅依然人满为患,大多数依然是慕名而来的同胞。
好几年过去了,这儿的特色菜 - 德国烤猪手,居然没怎么涨价,分量也还是那么足。
谁能想到,这个人烟稀少的小镇,名字却是布鲁塞尔。
空旷的田野,居然树立着一块路牌 - 卢森堡。
这儿是都柏林。
这座小村子,名叫苏黎世。
这儿是哥本哈根。
9月的安省,天蓝水碧,不知不觉,夏天接近尾声了。安大略是世界上湖畔密度最高的地区,拥有大小湖泊20余万,某个周日的午后,我们来到距离我家最近的Lake Simcoe。
水边矗立着加拿大国家遗址Leacock 博物馆,它是加拿大国宝级幽默作家Leacock的故居。
Leacock一生共写了61本书,他一直住在这栋濒水的老宅直到生命的终结。
2年前的秋天,我们有一次驾车自北向南,曾途径一座宏伟的教堂,当时因为疫情,铁门紧闭,今年初秋,我们驱车一探究竟。
原来这儿是天主教在加拿大的八大圣地之一 martyrs’ shrine,建于1925年,用于纪念四百年来为了传教,在加拿大这片土地上付出自己生命的传教士们。
我一直觉得加国的基督教以新教为主,身边信教的朋友也都是新教徒,我没有想到这儿还有如此众多虔诚的天主教徒。
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天主教徒,从北美各地赶来,从神父手中领取圣餐,面对盛放着圣骷的银匣膜拜。
也许因为前几年秋天枫叶太过艳丽,今秋算是个小年。
站在Port Perry,凭栏远眺,十月的深秋,对美好而短暂的安省的春,夏,秋做一个告别。
写到此时,已经是12月中旬,寒风中的街头,已经张灯结彩,还有10来天就是圣诞了。
听过一个故事 -
一个人去世之后见到了上帝,上帝指着一个箱子对他说:“这是你能带走的东西。”
他问上帝:“是我的遗产吗?”
上帝说:“那些身外之物是属于地球的,从来都不属于你。”
他又问:“是我的躯体吗?”
上帝说:“你的躯体属于尘埃。”
他又问:“难道是我的灵魂?”
上帝说:“你的灵魂属于我。”
他好奇地从上帝手中接过箱子,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他诧异地问:“难道我从未拥有过任何东西?”
上帝意味深长地答:“是的,尘世间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真正属于你的,你的经历和感受才是唯一属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