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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这里又没人” ———要不是美国人发明了电脑,怎么会有笔记本电脑被别人“捡走”的事情?显然,一切责任都在美方!😂😂😂

https://mp.weixin.qq.com/s/akw-LxF7K16ZAFs-TCnMqQ

迷笛之谜

Photo by clive-kim from Pexels
2023年10月3日,河南南阳迷笛音乐节结束后,许多参加者发现东西被偷了,帐篷、椅子、酒、茶、银行卡、现金、手机、充电宝、ipad、行李箱、包、手链、鞋子……
从现场照片来看,当地村民的表现,已经超越音乐,成为主角,是为“迷笛事件”。
一位女性被当场抓住,她正把外地乐迷放在营区的笔记本电脑往大纺布袋里装,收获颇丰,面对镜头,她坦然自若,自有一种理所当然:“这里又没人,根本就没人,没人才拿的。”然后,她继续“拿”。

目前,当地警方已在加大力度办案,以追回客人们的财物。

任何一个现代社会的正常人,遇到、看到这样的事,都会产生心理不适。
那么,到底是哪里引起我们的不适呢?
有的人说,是南阳这个地方的人不行,进而说,是河南这个地方的人不行。这种观点流于表面,并不可取。因为,这件事真正的特殊性在于:它展现了一种很少外露的“财产所有权观念”。这种观念,属于人性,而不仅仅属于某一个地区群众的人性。
日本也严肃地讨论过这个问题。黑泽明的经典《七武士》曾被该国《电影旬报》评选为最佳电影第一名:
七武士接受农民的恳求,入驻村庄,帮农民们与山贼厮杀。当七武士开始对农民进行训练时,菊千代从农民家发现了一大批武器——上等的盔甲、武士刀、长矛、弓箭。众武士的表情立即暗沉下来,这些武器显然是农民们杀了落荒武士后的私藏。这些农民,敢杀落难武士,却不敢面对山贼。每一件武器,都意味着一位武士被农民以卑鄙狡猾的方式偷袭陷害、落井下石,都意味着一位武士的遗体以及被撕碎的荣耀与尊严。

他们以身犯险,自愿来为村民与山贼鏖战,但这些村民真的是弱者吗?面前这些卑微跪拜的身躯下,隐藏着山村世界真实、自私、苟且、卑劣的生存法则。一向寡言的久藏开口了:“我真想把这个村的人都杀了”。他是战力最高的武士,冷酷到底,他说出的,自然也做得到。

这时,这部206分钟电影的核心环节出现了,菊千代站出来慷慨陈词:

"你们把农民当作什么,以为是菩萨吗?简直笑话,农民最狡猾,要米不给米,要麦又说没有,其实他们都有,什么都有,掀开地板看看,不在地下就在储物室,一定会发现很多东西,米、盐、豆、酒……到山谷深处去看看,有隐蔽的稻田。表面忠厚但最会说谎,不管什么他们都会说谎!一打仗就去杀残兵抢武器,听着,所谓农民,最吝啬,最狡猾,懦弱,坏心肠,低能,是杀人鬼。不要笑死我。但是呢,是谁令他们变成这样的?是你们,是你们武士,你们都去死!为打仗而烧村,蹂躏稻田,恣意劳役,凌辱妇女,杀反抗者,你叫农民怎么办?他们应该怎么办!该死!"

这是当时日本对农民的思考。电影里的日本农民认为,落难武士的财产,以及所有自己能抢下来的财产,就是农民自己的财产。一旦看到武士势单力薄,“这里又没人”,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手,不管使用何种手段。
《七武士》1954年上映,经久不衰,直到最近一些年,美国还在翻拍它。这说明它具有某种打破国界的共通性
今天,迷笛事件,也给了我们一个思考的机会:
“这里又没人,没人我才拿”——没人看守的财产就可以转移财产权。为什么这些村民对“财产所有权”的理解这么独特?这么匪夷所思?
那么,我们对“财产所有权”是如何理解的呢?
举个近一些的例子。9月27日,湖南长沙国企长沙先导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刘继雄一案被详细披露:
刘继雄收受红包礼金超千万、违规投资所得超千万、受贿金额超千万、犯罪孳息超千万,全案追缴到位的赃款赃物已超过1亿元。他先后安排19名亲友进入集团担任要职。全家,拿的、吃的、用的、收的,比如理发、焗油、坐月子、旅游等,由他人买单的,全部算下来,累计1300多万元。

《中国纪检监察报》报道说:刘继雄无视“坚持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的政治要求,独断专行、作风专横,把民主集中制原则当作“一纸空文”,集体决策制度形同虚设,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该集团连专门的党委会会议记录本都没有,集团多笔大额对外出借资金共计20余亿元未上党委会研究,有的重大事项甚至连董事会都没有召开,直接由刘继雄个人拍板决定。

国有企业的核心特征是所有权归国家,但刘继雄把国企当做“自留地”,公私不分,想拿就拿,肆无忌惮,他持有的“财产所有权”观念恰恰和南阳那些村民颇为接近:“这里又没人,没人我才拿”。
《宪法》第十二条规定:“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那么,为什么在这么多腐败案件中,公共财产被如此随意地侵犯呢?应当如何进行事先保护呢?
与之相应的另一个问题:私人财产,应该如何被保护?目前的保护是否到位?
所以,问题不仅仅存在于南阳这个村。迷笛事件,不是因,而是果。迷笛之谜,另有答案。
是谁,是什么,让这些农民成了这个样子? 归根到底,迷笛事件是一种“前现代”财产所有权观念在底层的一次小型爆发
这很摇滚。
因此,谁是更应该被思考的对象?不是南阳一个地方,而是所有持有“前现代文明社会财产所有权观念”的那些人。
那些满脑子前现代文明社会思维的人在横冲直撞,且势大力强,这才是令我们真正产生心理不适的原因。
现代文明社会,与前现代文明社会之间,有一个分水岭——对财产所有权观念的全面厘清。这是一道必须经过的关口,早一天过关,早一天清朗。

愿国泰民安。

20231005呦呦鹿鸣
上一篇:《祭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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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lies, comments and Discussions:

  • 枫下沙龙 / 谈天说地 / 【转帖】迷笛音乐“劫”——这样的“前现代人”,在你身边还有多少? +1

    https://mp.weixin.qq.com/s/jZ2bbFP75HJEWoCcRvuY2Q

    当两个太过遥远的世界的彼此相撞

    最近总有朋友让我聊聊南阳迷笛音乐节上发生的事情,行,今天就简单聊聊。

    当地“不告而拿”的老乡们肯定觉得摇滚音乐节是个新鲜玩意。为什么要搞摇滚音乐节?说起来,摇滚音乐节这玩意儿,算是正宗的美国“公路文化”的产物。

    上世纪50年代,艾森豪威尔当选美国总统,上台后签了个法案,鼓励全美公路建设,美国随后迎来了他们的“大基建时代”,再加上美国汽车业战后大兴盛,由此就促成了美国非常特殊的“公路文化”——有钱有闲的美国城市青年们开上私家车、或者跨个摩托,也不为去什么目的地,就是为了去远方而去远方。

    想理解那一代美国年轻人的生活状态,你可以看杰克·凯鲁亚克那本著名的长篇小说《在路上》。他生动描绘了那个年头美国青年抛下“眼前的苟且”为流浪而流浪的那种“现代游牧民”生活。或者更通用的总结,也就是嬉皮士生活。
    而既然已经去远方了,那不妨就在终点附加一些“诗和意义”,于是摇滚音乐节这玩意儿也就应运而生。于是你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摇滚音乐节一般都不开在大城市的中心区,而会选一些相对偏远的小城甚至小镇,比如伍德斯托克音乐节(Woodstock Rock Festival),明明就在纽约州,腕儿也足够,但就是非要找个荒僻小镇去开。原因就是这个——大城市里的年轻人,就是想找个地方兜兜风,唱唱歌,在旷野上支个帐篷,这对他们来说才是远方。
    从这个角度来讲,你不得不佩服南阳当地政府的眼光。
    你看这些年的形势——前些年我国也经历了一大轮公路、铁路基础建设。最近两三年,乘着新能源的东风,中国汽车产业又迎来了一轮暴增,今年汽车出口量都超过日本跃居全球第一了。再加上疫情三年终于迎来了开放。再看今年年初,名不见经传的淄博突然一下子因为烧烤火了,年轻人突然时兴起“特种兵旅游”……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属于中国的“公路文化”可能也“在路上”了。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让当下的中国一批大中城市年轻人,产生了“为了去远方而去远方”的冲动。
    一句话,当代中国,有一部分人生活品质确实到哪儿了,国家基建也允许,这东西自然会产生。
    这个时候,三四线小城抓住时机办个“摇滚音乐节”,弄不好就真能混成中国的伍德斯托克,这是机遇。
    可是当地领导的眼光跟上了,当地群众的意识却未必能跟上。你看南阳这次就是,音乐节还没开完,就传出了迷笛音乐节大量物品失窃,去过节的年轻人被当地乡亲偷的“只剩下内裤”的新闻。
    据说当地政府调派大量警力到现场维护秩序都没有用,因为有些老乡是呼亲唤友的组团去偷的,赌的就是一个法不责众。还有视频拍下现场某位乡亲大妈,公然就在宿营区翻人家的东西,被拍下来了还理直气壮,说这都是“你们不要的”。
    此情此景,当然引发全国舆论哗然,《潜伏》里的吴局长说“本来想露脸,结果把屁股漏出来了。”此言得之,支撑眼光的还是素质。


    怎么去理解这个事儿呢?我看到有人又开始地域黑,说“河南人就是xxxx”……还有整体宏观经济形势评论的,什么“山海关南下了”之类的。
    但我们要对自己诚实,让我们抛弃地域黑,承认这种对外地人“不告而拿”的习俗,其实不为时或地所异,曾是一种很多地方都非常普遍的“民俗”。
    记得的去年的时候,我曾分析过一个当时的新闻:
    一位武汉的大学生姑娘告别城市,回乡到某地创业,上千亩田地用来种南瓜。本来跟音乐节一样,也是个挺好的创意吧?
    结果当地老乡开始组团偷她的瓜吃。
    先是附近一个村民偷偷在她的瓜田里偷摘了几个瓜,发现她种的有机南瓜口味不错,然后就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村民,尤其是老人,纷纷都来了。发展到最后,居然有人开着三蹦子,直接到她家田里去运瓜。
    姑娘抓住了,他们理直气壮,说“都拿,凭什么只抓我?”

    你看这个故事,是不是跟这次南阳音乐节的事儿有点迷之相似?都一样的。
    再往前找,会发现这几年城里或在城市读书的年轻人到农村投资创业,遭遇类似的情况简直不要太常见。很多人就是这么被当地乡亲“捡”破产的。
    你问都2023年了,怎么还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侵犯他人私有财产呢?
    其实你并没有想过,“私有财产”这个概念,在咱中国是个新鲜玩意儿,在现代法制铺开前、皇权又不下县的几千年中,中国基层农村人们的财产观,遵循是另外一种逻辑,它叫“村社共识”。
    费孝通先生曾在他的《乡土中国》一书中,谈到中国农村的社会秩序,写过一段无比深刻的话:“在这里,一切普遍的标准并不发生作用,村民们一定要问清了对象是谁,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之后,才能决定拿出什么标准来。
    说的简单些,也就是在近代以前的中国农村,一个人或家庭到底拥有多少财产,不是一个绝对概念,而是一个相对概念。它要取决于这个村社当中其他人的共同观点——左邻右舍、乡里乡亲,都认定这个东西是你的,这东西才是你的。如果大家都认为这东西不是你的,那它就不是你的。
    比如你去看讲述拐卖的电影《盲山》,女大学生被拐进盲山以后,四处求告无门,村里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其“丈夫”对她的非法占有在大家眼前发生,却无动于衷,警察来了还合伙阻拦。为什么呢?原因就在于那个“丈夫”是他们村里的熟人,他用自己的村社关系,换得了其他村里人对他占有女大学生的同意,于是他就可以进行这种非法占有了。
    同样的道理,为什么古代很多农村有一个奇怪现象——当一户人家的田产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一定要在族中培养一个或几个孩子出门考功名呢?
    这不是因为这户人家对学术或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理想有多么向往。而是他们知道费孝通所说的那个基本事实——村民们是根据你与他的关系,来确定他对你的标准的。这个标准当然也包括财产标准,如果你家连个有功名在身的人都没有,甚至干脆男丁稀少,撑不起“门楣”,那么你连占有过多财产的资格都没有。
    同样的道理,你也可以理解“重男轻女”、“多子多福”这样的观念为什么曾在我们这里根深蒂固——还是那个问题,一个家族如果没有男丁,撑不起“门楣”,他就无力维系自身村社关系、而村社关系垮塌必然引发自己的财产边界垮塌。乡里乡亲们会大胆的越过边界,到你的权益范围来“捡”你的东西——就像那些下乡创业,却被当地农民们“捡”到破产的年轻人一样。
    那么再问一个问题,在这种基于村社关系分配产权边界的社会中,处于鄙视链最底端,财产权最不受保护的一群人,是谁呢?
    当然是外乡人,因为你与当地村民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很多人随意跨过边界,去“拿”和“捡”外地人的私有财产,就显得无比理所当然了——因为外地人跟他所处的村社里的任何人关系值都为零,没有关系就意味着你在这里财产权得不到尊重。
    实际上,在相对封闭的农业时代,产权模糊、必须基于关系维护的这个问题,是一直存在的。这种现象也不止中国才有,你看美国底层那些零元购的黑兄弟,他们的逻辑和行为机理也是一样的。
    这其实是一种很普遍的“前现代人格”。
    而相比之下,像那些摇滚音乐节那样,年轻人开着车,到一个地方,支个帐篷把东西都放在里面,却默认没有人会拿。这种事,是只有一个高度成熟的现代社会才会发生的。你把人身自由与私有产权神圣不可侵犯这套现代规则说给一个前现代人听,他反而会奇怪——凭什么啊?

    你读书读迂了吧?

    是的,要一个人,不是基于他与你之间的“关系”,和你的地位,而是基于普适的规则,去决定他对你的行为逻辑。那前提条件一定是这个人必须生活在一个现代、开放的社会当中,才能将这种规则意识视为生活所必须的水和空气。
    而这样的素质,显然,去音乐节上公开“拿”东西的老乡尚不具备。
    但你也得理解这些村民,他们生活在那个封闭世界当中,很可能这一辈子就没走出他们所生活的那个村庄,这个村庄对他们来说就是世界的全部。当村庄外所有的“异乡人”在他们看来都与他们没关系。既然“没关系”,那么怎么“捡”你的东西,也就都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打算和你打任何交道。
    所以,偏狭,永远在封闭与自固中产生。公德,只有一个需要广泛连接世界的人和社会才能养成。也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在路上”,“去远方”。
    于是,我们又何必鄙夷、嘲笑那些“老乡”呢?我们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不也经常见到这样的人么?他们对自己身边、国内的事物“谨慎”到简直胆怯,也不屑也无心向外望一眼。可是一说起超越这个边界之外的外国、外事,立马抛弃之前的道德标准,化身各种战狼喊打喊杀,甚至还有到别国去游玩,以放别人酒店的自来水以自况自己很爱国的……
    这帮人,你仔细审视一下他们的行为逻辑,跟那帮在音乐节上“捡”东西的老乡也没太大的区别。他们同样是一群目无普适规则、价值与秩序,只会根据自己与别人的关系,来制定对他人标准的“前现代人”。
    只不过,他们从没出过那个“村”,稍微大了那么一点而已。
    像《在路上》一样,开着车行到公路的尽头,看到一个心仪的地方,就支起帐篷住上,许久便览景色。你可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现代、也非常奢侈的梦想。
    这不是车和路的问题,也不是远方有没有一个音乐节在等着你的问题。这关乎你沿途所遇到的所有的人们。想过这种生活,需要一个社会有更多真正的现代人去支撑。
    南阳迷笛音乐“劫”,
    这样的“前现代人”在你身边,还有多少?
    那答案在风中飘。

    全文完

    • 官方说老乡以为旁边没人,就可以捡。捡来的就是自己的啦。不算偷
    • 组织者说,主电缆也被切割机割完带走了,这捡的力度有点大。 +1
    • 【转帖】“这里又没人” ———要不是美国人发明了电脑,怎么会有笔记本电脑被别人“捡走”的事情?显然,一切责任都在美方!😂😂😂 +1

      https://mp.weixin.qq.com/s/akw-LxF7K16ZAFs-TCnMqQ

      迷笛之谜

      Photo by clive-kim from Pexels
      2023年10月3日,河南南阳迷笛音乐节结束后,许多参加者发现东西被偷了,帐篷、椅子、酒、茶、银行卡、现金、手机、充电宝、ipad、行李箱、包、手链、鞋子……
      从现场照片来看,当地村民的表现,已经超越音乐,成为主角,是为“迷笛事件”。
      一位女性被当场抓住,她正把外地乐迷放在营区的笔记本电脑往大纺布袋里装,收获颇丰,面对镜头,她坦然自若,自有一种理所当然:“这里又没人,根本就没人,没人才拿的。”然后,她继续“拿”。

      目前,当地警方已在加大力度办案,以追回客人们的财物。

      任何一个现代社会的正常人,遇到、看到这样的事,都会产生心理不适。
      那么,到底是哪里引起我们的不适呢?
      有的人说,是南阳这个地方的人不行,进而说,是河南这个地方的人不行。这种观点流于表面,并不可取。因为,这件事真正的特殊性在于:它展现了一种很少外露的“财产所有权观念”。这种观念,属于人性,而不仅仅属于某一个地区群众的人性。
      日本也严肃地讨论过这个问题。黑泽明的经典《七武士》曾被该国《电影旬报》评选为最佳电影第一名:
      七武士接受农民的恳求,入驻村庄,帮农民们与山贼厮杀。当七武士开始对农民进行训练时,菊千代从农民家发现了一大批武器——上等的盔甲、武士刀、长矛、弓箭。众武士的表情立即暗沉下来,这些武器显然是农民们杀了落荒武士后的私藏。这些农民,敢杀落难武士,却不敢面对山贼。每一件武器,都意味着一位武士被农民以卑鄙狡猾的方式偷袭陷害、落井下石,都意味着一位武士的遗体以及被撕碎的荣耀与尊严。

      他们以身犯险,自愿来为村民与山贼鏖战,但这些村民真的是弱者吗?面前这些卑微跪拜的身躯下,隐藏着山村世界真实、自私、苟且、卑劣的生存法则。一向寡言的久藏开口了:“我真想把这个村的人都杀了”。他是战力最高的武士,冷酷到底,他说出的,自然也做得到。

      这时,这部206分钟电影的核心环节出现了,菊千代站出来慷慨陈词:

      "你们把农民当作什么,以为是菩萨吗?简直笑话,农民最狡猾,要米不给米,要麦又说没有,其实他们都有,什么都有,掀开地板看看,不在地下就在储物室,一定会发现很多东西,米、盐、豆、酒……到山谷深处去看看,有隐蔽的稻田。表面忠厚但最会说谎,不管什么他们都会说谎!一打仗就去杀残兵抢武器,听着,所谓农民,最吝啬,最狡猾,懦弱,坏心肠,低能,是杀人鬼。不要笑死我。但是呢,是谁令他们变成这样的?是你们,是你们武士,你们都去死!为打仗而烧村,蹂躏稻田,恣意劳役,凌辱妇女,杀反抗者,你叫农民怎么办?他们应该怎么办!该死!"

      这是当时日本对农民的思考。电影里的日本农民认为,落难武士的财产,以及所有自己能抢下来的财产,就是农民自己的财产。一旦看到武士势单力薄,“这里又没人”,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手,不管使用何种手段。
      《七武士》1954年上映,经久不衰,直到最近一些年,美国还在翻拍它。这说明它具有某种打破国界的共通性
      今天,迷笛事件,也给了我们一个思考的机会:
      “这里又没人,没人我才拿”——没人看守的财产就可以转移财产权。为什么这些村民对“财产所有权”的理解这么独特?这么匪夷所思?
      那么,我们对“财产所有权”是如何理解的呢?
      举个近一些的例子。9月27日,湖南长沙国企长沙先导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刘继雄一案被详细披露:
      刘继雄收受红包礼金超千万、违规投资所得超千万、受贿金额超千万、犯罪孳息超千万,全案追缴到位的赃款赃物已超过1亿元。他先后安排19名亲友进入集团担任要职。全家,拿的、吃的、用的、收的,比如理发、焗油、坐月子、旅游等,由他人买单的,全部算下来,累计1300多万元。

      《中国纪检监察报》报道说:刘继雄无视“坚持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的政治要求,独断专行、作风专横,把民主集中制原则当作“一纸空文”,集体决策制度形同虚设,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该集团连专门的党委会会议记录本都没有,集团多笔大额对外出借资金共计20余亿元未上党委会研究,有的重大事项甚至连董事会都没有召开,直接由刘继雄个人拍板决定。

      国有企业的核心特征是所有权归国家,但刘继雄把国企当做“自留地”,公私不分,想拿就拿,肆无忌惮,他持有的“财产所有权”观念恰恰和南阳那些村民颇为接近:“这里又没人,没人我才拿”。
      《宪法》第十二条规定:“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那么,为什么在这么多腐败案件中,公共财产被如此随意地侵犯呢?应当如何进行事先保护呢?
      与之相应的另一个问题:私人财产,应该如何被保护?目前的保护是否到位?
      所以,问题不仅仅存在于南阳这个村。迷笛事件,不是因,而是果。迷笛之谜,另有答案。
      是谁,是什么,让这些农民成了这个样子? 归根到底,迷笛事件是一种“前现代”财产所有权观念在底层的一次小型爆发
      这很摇滚。
      因此,谁是更应该被思考的对象?不是南阳一个地方,而是所有持有“前现代文明社会财产所有权观念”的那些人。
      那些满脑子前现代文明社会思维的人在横冲直撞,且势大力强,这才是令我们真正产生心理不适的原因。
      现代文明社会,与前现代文明社会之间,有一个分水岭——对财产所有权观念的全面厘清。这是一道必须经过的关口,早一天过关,早一天清朗。

      愿国泰民安。

      20231005呦呦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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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铁链女也是捡来的
    • 文章不错。自由主义的音乐节,遇上“乡土”只认关系不认法的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