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纳斯(Kaunas)是立陶宛第二大城市,追溯历史,在立陶宛经历的沉痛岁月中,考纳斯没有一次能至身事外。无论是十字军北征还是二次世界大战,考纳斯都数度沦陷于战火之中。
1920年至1939年期间,波兰占领了首都维尔纽斯,立陶宛政府不得不将首都迁至考纳斯,这一时期在立陶宛历史上也被称为考纳斯共和国时期。
古城内遍布中世纪建筑,一砖一瓦,古街老巷都仿佛在述说着考纳斯的辉煌历史。
在许多立陶宛人的心目中,考纳斯是比首都维尔纽斯更加纯粹的城市,因为这儿87%以上是立陶宛人,而首都只有53%是立陶宛人(其余是俄罗斯人,乌克兰人,波兰人等)。
有意思的是,斗转星移,曾经作为抵抗波兰吞并的政治中心,如今的考纳斯却又被公认为是立陶宛最具波兰风味的城市。
2022年考纳斯被评为欧洲文化之都(European Capital of Culture)。
我们的订的民居位于考纳斯市中心,一座精巧的二层小楼。
客厅里满架的书,虽然不曾谋面,但可以想见,主人也是一位爱书之人。
考纳斯的主要景点都集中在老城,立陶宛最大的两条河流涅里斯河(Neris)和涅曼河(Nemanus)在这里交汇,将整个老城拥抱入怀。
老城面积不大,只有大约1平方公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儿非常幸运地没有受到轰炸,到处可见中世纪的古老建筑。
坐落于市政厅广场的Church of St. Francis Xavier,是一座耶稣会的天主教堂,始建于1666年,1824年当时的沙皇政府把它改成了东正教堂,前苏联时期,教堂成了一所技术学校,1989年它又回到了耶稣会手中,成为了它当初的样子 - 一座精致的天主教堂。
高达53米的市政厅是老城的中心。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6世纪。虽然历史上这座建筑经历了多次重建和修复,但始终保留了其原始的巴洛克风格。
这座外表平淡无奇,内部却奢华无比的教堂是考纳斯圣彼得和圣保罗大教堂(Cathedral-Basilica of St. Peter and St. Paul)。我们头天傍晚去的时候,教堂已经关门,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仨冒着大雨再次前往。
大教堂的外部是哥特式,内部是华丽的巴洛克风格。当我轻轻推开雕刻精美的那两扇木门的时候,我就知道里面一定非比寻常。
这座大教堂虽然建于13世纪,但历史上因为战争和火灾而不得不多次重建。
注目于这些精美的雕塑,我不知道我应该感叹中世纪工匠们的创作技艺,还是赞美现代人的修复水平。
黄昏中,我们走上考纳斯的名片 - 维陶塔斯大桥(Vytautas the Great Bridge)。
大桥以立陶宛历史上最伟大的大公,民族英雄 - Vytautas Didysisi - 命名。
- 维陶塔斯大公(来自网络)。
这座曾被称作“世界最长”的大桥,并非真的有多长(它的长度只有256米),而是因为在1807年之前,涅曼河是俄罗斯与普鲁士的分界河,当时两国采用不同的历法,有13天的差别,所以便有了过这个桥要过13天的说法。
站在涅曼河的对岸,眺望老城,白墙红瓦仿佛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黄纱,似幻似真。
大桥旁,圣保罗与圣彼得大教堂下,那一排低矮建筑是考纳斯大学校舍。
大学的外墙上是2009年大学员工捐款设立的太阳钟。
走回市政厅广场,奔波了一天,立陶宛熏鸭腿和煎鱼,算是抚慰了一下我们疲惫的身心。
迎着西边的落日,一路走回住处。
波罗的海周边,夏季日照时间很长,每天晚上9点半太阳才落山。
出发前我就知道波罗的海夏季多雨,尤其是北部的塔林,夏天时不时地瓢泼大雨,但没想到在考纳斯的第二天,我们就遇到了第一场大雨。
雨中的古城,好像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妇,清水擦拭后的面庞,显得更加俏丽。
离我们的民居不到一百米,有一座雄伟的新拜占庭风格教堂 - Church of St. Michael the Archangel,它最早由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三世下令修建。
那日早上离开的时候,教堂还没有开门,就在它的台阶上留影一张吧。
不知何故,这座现代感十足的耶稣复活大教堂(Christ's Resurrection Church)在穷游网的评选中,竟然高居考纳斯第二。
大约是因为我们去的还早,空旷的大厅里只有我们仨。没有富丽堂皇的雕像,墙壁上也是空空如也,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也是一座天主教堂,我还真以为走进了新教教堂。
1934年这座教堂开始兴建的时候,落下的第一块基石来自万里之外 - 耶路撒冷的橄榄山(半年前,我们曾经二上橄榄山)。1940年教堂大体完工,但二次大战的爆发,余下的工程不得不被中止。
纳粹德国占领考纳斯以后,这儿成了德军的仓库,前苏联时期,这儿被政府收归,变成了收音机制造厂。立陶宛独立后,在政府和私人的资助下,教堂再次被改建,2004年,它终于作为教堂对考纳斯信众开放。
历史上政治和宗教的对立,最初总是前者获胜,但最终留存的却往往是后者。千百年来无论统治人民的是什么政府,一代代传递下去的是不灭的信仰,这个现象是很难用“宗教是用来麻醉人民的鸦片”来解释的。
大雨中,我们来到考纳斯城堡(Kaunas Castle)。到了才知道,城堡周日不开放。
这座哥特式的城堡始建于14世纪,如今出现在眼前的残迹,比我想象中小了许多。曾几何时,这儿是立陶宛公国抵抗外族侵略的战略要地,那时候的城堡是如今的三倍大小。
1362年三月,条顿骑士团开始进攻城堡,当时守卫城堡的是大公K?stutis的儿子Vaidotas和他手下的400名士兵。围城持续了3个星期,最后城堡被攻破,Vaidotas带领的四百战士只剩下36人生还,其余全部阵亡,他自己也被俘。
1384年,城堡被立陶宛夺回。历经战火,城堡的大部分建筑都已倒塌,只有其中的一个塔楼最终保留下来。
据说直到如今,深夜时分城堡深处还会传来马的嘶鸣和兵器撞击之声,那是几百年前战死的士兵的幽灵。
都说维尔纽斯是巴洛克之城,但立陶宛最有代表性的巴洛克建筑却在考纳斯——它就是坐落在考纳斯水库岸边的帕塞斯利斯修道院(Pa?aislis Monastery and Church)。
这座建于1662年的修道院是立陶宛最大的教堂/修道院综合体,2021年柏林电影节把这儿评为欧洲五个最佳电影取景地之一,
立陶宛电影《橙色时刻》,波兰电影《隐形守护者》等等都曾在此拍摄。
这座宏伟的建筑群由17世纪立陶宛公国的首相Krzysztof Zygmunt捐资建造,在他去世前,他把修道院修建花费的账单一把火烧掉,他说:"What I have given to God, let him alone know“(我奉献给上帝的,就让他一人知道吧),按照遗嘱,他的遗体被埋葬在修道院中。
将近400年时光流逝,修道院天花板上的那些湿壁画和雕塑依然栩栩如生,光彩夺目。
修道院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下室,是修士和修女去世后的停尸房和火化炉,LG大着胆子下去转了一圈,上来告诉儿子,里面还有没烧完的尸体,吓得儿子浑身一激灵。
一路走来,我发觉,立陶宛的几乎所有历史古迹都或多或少的留有俄,德的印记,这座修道院也不例外。
1832年俄罗斯吞并立陶宛后关闭了修道院,并将俄国国歌的作者阿列克谢·利沃夫安葬于此,二战期间这里是德国野战医院,二战后这儿变成了前苏联的精神病院和档案馆,立陶宛脱俄后修道院又被还给了天主教徒,由圣卡西米尔修女会管理。
坐在修道院庭园的长椅上,看着LG和儿子放飞无人机,
想起上海作家陈丹燕说过的 - 先要观世界,方有世界观。我们都是逐渐在旅行中观察世界,领悟历史,了解自己,然后慢慢形成自己的旅行方式,生命也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成熟,最后终于在旅途中找到一个更好的不需与他人相比,只以自己参照的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