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长不是官,没有人事权。点长负责全体知青的伙食和财务。点长不是大家选的,是生产队任命的。当时让我当点长。我说我可以试一试。不行你们就换人。我需要花一定的精力和时间处理事务。在经济上会得到些补偿。但是这份工作并不是全职。我的全职工作仍然是生产队的一名劳动力。大部分时间是下地干农活的。我大概做了有两年多吧。后来要复习高考了才辞去了这份工作。
我工作的一部分是种菜。知青点是一排平房。房子后面的地是我们的菜地。每年我都要计划种点应时的蔬菜,芸豆,辣椒,茄子,大葱,等。之前的收成告诉我们这块地最高产的是大葱和芸豆。知青点是集体伙食,有两名专职的炊事员做饭。最愁的就是没有菜吃。不会有人出去买菜回来吃的。只能是自留地里长出什么吃什么。大部分时间就靠大葱接济。谁想吃就自己去后院摘些葱叶蘸酱油就饭吃。能常年不让酱油断供的知青点就是非常不错的了。大部分知青点做不到的。没钱。我经手的那两年没让酱油断供过。
大葱叶刚刚摘下来的时候清脆钢挺的。经过酱油的腌制后就蔫巴发黑了。下一顿吃的时候已经只能算是咸菜了。那是我们的家常菜。现在大葱叶蘸酱油是我的忌菜,别说吃了,就是远远地闻到那味道都能回想起知青生活。
经费的来源之一是经商。每年秋天生产队都会按人头分各种农作物和蔬菜。我在秋天时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菜窖,足够储存生产队分给我们的大白菜和萝卜。白菜一部分腌成酸菜,有几大缸,剩下的放菜窖里。第二年开春,把储存了一冬天的蔬菜拉到集市上去卖。基本上,秋天分的菜花1分多钱,开春青黄不接的季节可以卖4-5分钱一斤。
夏天种的芸豆总是吃不完的。最后剩下的芸豆都剥成豆粒储存在麻袋里。第二年春天也拉到集市上去卖掉。我用赚的钱买酱油,盐,甚至猪肉。农村一般只有过年才杀一头猪。或者谁家有红白喜事时才杀头猪。平时很少有猪肉吃的。知青点偶尔能有猪肉吃也算不错了。知青点前面有一个大水坑。偶尔有人来打鱼。打到的鱼我们就地收购。也能美美地改善一顿。
我们知青点就像一家普通的农家院。我们每年春天买一只小猪养着。到过年前杀了。大家饱餐一顿。甚至还可以分一点带回家过年。我们那粮食充足,猪也吃的肥肥大大的。一般到过年猪都要长到400斤上下。长到后来都懒得动。吃完了就地就趴下不动了。有一年出了个大大的纰漏。我们知青点是开放式的院子,没有围栏的。猪在院子里不会跑远的。可是那只猪长着长着看上去有点不对了。老农民告诉我们说这猪可能是怀孕了。那时才想起来,这只猪忘了做绝育手术。现在好,不能杀吃肉了,改养老母猪。不久,8只小猪诞生了。炊事员失职没看好死掉一只。剩下的都长得活蹦乱跳的。
7只小猪中选一只最好的自己留着明年过年吃。剩下的6只小猪卖掉了。我们是知青,不太愿意卷入农村要账的无休止纠缠中。于是我定的规矩,买小猪只收现款,赊账不可以。就因为这也得罪了几个当地的农民,因为不让赊账。
卖完了小猪后我把老母猪也兑出去了,换了一只大肥猪。所以那一年过年我们还是有猪肉吃的。甚至连第二年的猪仔都留好了。因为知青点每年都会进新的知青。这笔财政收入归属于我们现在的知青。所以,在新知青到来之前,我把卖猪仔的钱,联同其它积蓄,给现有的老知青们分了。后来新知青来了之后,有个别的老知青把这事给捅出去了,挑拨新知青与我的关系。这种人什么地方都有的。吃里扒外的。
那几年是我们知青点过的最好的日子了。不但生活比以往要好,还有钱分。我想多少可能也得益于我学过的农村财会课吧。或者从小就养成的一种过日子的习惯。我是家中老大,大概12-13岁的时候妈妈就把家里买菜的任务交给我了。我每个月都会得到妈妈事先准备好的预算。这个月只能花这么多的伙食费。至于买什么,我自己掂量着买。材米油盐鱼肉蛋水果都要搭配着买。很多还要凭票购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