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红海,告别亚喀巴。
约旦的大部分地区都是沙漠和半沙漠,土地资源非常贫瘠,和周遭的中东国家相比,它的石油储备也非常有限,旅游业成了约旦的一大经济支柱。
我们选择从南面进入约旦,途径亚喀巴,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地 - 瓦迪拉姆(Wadi Rum)。
瓦迪拉姆,是约旦南部一个广阔的沙漠峡谷地区,总面积约为720平方公里。世界上沙漠很多,但具有峡谷地貌的沙漠并不多,红色的峡谷沙漠就更加罕见。瓦迪拉姆被称为红色沙漠之王。
驱车进入瓦迪拉姆,我们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贝都因人。很久以前,我就知道阿拉伯人里面有一个特别的部落 - 贝都因人(Bedouin),特别勇敢善战,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后来的阿以战争里,都曾经有他们彪悍的身影。
而瓦迪拉姆地区就是贝都因人的传统家园。
进入中东以后,LD一直就想戴一条阿拉法特那样的阿拉伯头巾,但在以色列他只能想想而已,在那儿,一个外人戴库菲耶(Keffiyeh)是会招来异样的眼神的。
在游客中心,他迫不及待地买了一条库菲耶,在卖头巾的贝都因人的示范下,我总算学会了它的独特扎法。
库菲耶在不同国家分别有不同的习惯,约旦人多用红色;黑白格子似乎成了巴解组织的标志;其他国家则用深色。关于它的起源有很多说法,有人认为它的设计和样式来自贝都因人的传统服饰。
在瓦迪拉姆小镇,我们坐上四驱吉普,直奔营地。
此次出行前,在沙漠过夜被我列为中东之行必须体验的项目。
瓦迪拉姆沙漠的住宿有2大类:
简朴类:每晚只需几个美金。
豪华类:每晚数百美金。
前者帐篷里没有空调,卫生间也是公用。虽然LD颇想体验一下贝都因人的生活,但冬天夜里沙漠气温低于零度,我担心儿子被冻坏,还是决定订后者,于是我们选择了号称瓦迪拉姆Top 1的这座营地。
这座营地离瓦迪拉姆小镇大约7公里,高耸的沙岩下,排列着一顶顶帐篷。
这种透明的星空帐篷,从里面拉开帘子,夜晚可以仰望星空,但它只能容纳最多两名住客,没办法,我们选择了三人帐篷。
走进帐篷,内部装饰的精致,超出我的意料。
儿子兴奋地说,在以色列的那个礼拜,我们住的越来越差,没想到进入约旦,我们越住越好了。
营地很贴心,帐篷里为每一位客人都准备了骆驼毛大氅。
走出帐篷,天色尚早。
高高的石崖上,几位游客在攀爬,我佩服他们的胆大,但如果不幸发生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在游客中心取票的时候,那儿的工作人员再三告诫,进入沙漠,一定要小心安全。这儿地处偏僻,医护救援在几个小时车程之外。
营地里有一座很大的咖啡厅。
进门的屏风上,右边的画像是哈希姆家族的第38代谢里夫 - 老侯赛因,左边的画像是约旦的开国国王阿卜杜拉一世。
咖啡厅依山而建,浓郁的约旦风情。
喝完咖啡出来,开始今天的下一个项目,沙漠骑骆。
短短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从碧波荡漾的红海来到黄沙茫茫的大漠,小小的约旦,就是这么奇妙。
这片红色的世界,号称是地球上最像火星的地方,多部好莱坞电影包括《The Last Days on Mars》, 《Red Planet》《Mission to Mars》等等都曾在此取景,最著名的还是马特戴蒙主演的那部《火星救援》(The Martian)。
一望无际的大漠上,只有我们三匹骆驼和向导沙沙的脚步声,中东行一路走来,看了太多的历史,那一刻,我只想就这么走下去,彻底陶醉在这片美的难以名状的世界里。
这个时候LD开始想念他的无人机了,这片广阔的大漠,如果居高临下,从上帝的视角望下去,该是怎样的景色啊。
瓦迪拉姆沙漠地区的原住民是纳巴泰人(Nabataeans),公元前4世纪开始在这里定居,罗马帝国时期,这儿是古代丝绸之路的重要枢纽之一,后来随着政治,经济和气候的变化,瓦迪拉姆慢慢荒凉了,19世纪它被欧洲探险家再次发现,但其后的百年间,这儿基本处于无人管理的荒凉状态。
1994年,约旦政府将瓦迪拉姆交给当地的贝都因人管理。
1999年,瓦迪拉姆保护区正式建立。
2011年,瓦迪拉姆因其独特的地貌景观、丰富的文化遗产和生态系统的多样性,被列入联合国文化遗产名录。
目前游客必须在贝都因向导的带领下才能进入沙漠。但即使这样,依然不断有人冒险,为此也发生了不少事故。
2013年,两名挪威游客在瓦迪拉姆沙漠迷路,后来因缺水而死。
2014年三名法国人闯入沙漠,遭遇沙尘暴而迷路,苦等救援不到,他们在车中留下绝笔信以后,选择了自杀。
2018年,两名韩国游客在沙漠的一处山洞里失踪,后来被发现死亡。
2019年一名意大利女游客擅自脱离旅游团队而走失,经过多日努力,搜寻队最后发现她的尸体。
这么多人不顾一切的冒险,实在是因为这份美丽的诱惑。
骑着骆驼走了大约半小时,向导说,我们就在这儿等候落日吧。
夕阳下,我们的身影映在橘红色的沙漠上。
我张开双臂,拥抱瓦迪拉姆。
一抔红沙,从儿子指缝间洒落,随风飘扬。
时间如沙漠一样看不到尽头,我们的生命就如同流沙一样。只是当红沙散尽,手中尚残留些许印迹。而在我们告别这个世界以后,还有谁会记得我们曾经来过?
跳的再高,也终将落地,但我们依然可以在短暂的生命中活得精彩。
我们看过太多的海上落日,相比之下,沙漠落日别有一番壮烈。
回程的路上,我们加入了营地的另一个骆驼队,兴尽而归。
回到营地,正是晚餐时间。
几位贝都因人在挖一个沙堆,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这个名为扎布的菜肴就是贝都因人最为擅长的“沙土烧烤“。
由于沙漠里物资贫乏,贝都因人发明了这种别致的烹饪方法:
首先在沙土中挖一个洞,在其内点燃木炭柴火,在火力足够时熄灭明火,放入一口多层烧锅,每一层码好要加工的肉类,然后用沙子严严实实将锅埋起来,使用沙堆聚集的烟火热量,用大约两小时对食物进行无明火烧烤。除了盐之外,不使用任何油或者调料。
我们迫不及待地走入宽敞的白色帐篷,营地的自助餐厅就设在这儿。
扎布里美味的羊肉和鸡肉。
进入中东以后,我们已经跋涉千里,以此代酒,干一杯。
走出餐厅,沙漠已经陷入一片黑暗,营地组织大家,在向导的带领下,走入沙漠深处。
举头仰望,星光闪烁,儿子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明亮的星空。
2017年圣诞,我们在西班牙的格拉纳达;
2018年圣诞,我们在亚速尔的皮库岛;
2019年圣诞,我们在西西里的巴勒莫;
疫情,让我们坐困三年,再次出发,2022年的这个圣诞,我们在地球上最像火星的地方,黑暗中,仰望着天上的火星。
璀璨的星空下,营地所有的客人留下了这张合影。
次日清晨,天气略阴。
用完丰盛的早餐,告别营地。
坐上吉普,回到小镇。
舍不得就这么告别瓦迪拉姆,今天我们要跟随贝都因向导,深入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