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三日
俄军约两千人在赫尔松被包围,俄国要求乌方依马里乌波尔先例开辟绿色走廊。
欧盟秘书长冯德莱恩指出,俄国正在敲诈欧盟。
乌克兰强硬表态,战争必须在乌克兰领土完整的情况下结束。
昨天出事儿了。邮轮公司在合同里规定,给三姑娘他们五个人每人一百五十分钟的免费上网时间。这在大海上,使用的又是卫星线路,就尤为宝贵。三姑娘和小灯每天要发朋友圈,就用的小心翼翼,生怕浪费了。加上丫头散布紧张空气,说如果不小心超过了,会有天价账单飘下来,事情就更显得严肃。昨晚三姑娘和小灯编辑完照片,正要登录上网,却见屏幕显示,时间已经用完了!二人顿时眼冒金星,不知所措。少顷,三姑娘回过神来,说,“不行,我们用得这么小心,不可能就用完了,一定有猫腻。”于是两人急急下到七楼,找船方交涉。船上的互联网经理一听陈诉,就哈哈大笑,说“你们不是第一个,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随后他解释了,每次登入结束以后,必须要有一个登出动作,否则电脑继续记录时间,不是退出页面就能算数的。临了还给了她俩每人各一百五十分钟时间,算是压惊。两人得胜归来,今天早起就把战果通报给老大和丫头。老大和丫头笑得很轻松。他们的那个一百五十分钟还没有用,说要留到有需要的时候。
克莱佩达是立陶宛唯一的出海口,城市不大,却非常重要,与俄国飞地加里宁格勒遥遥相望,距离还不远。前几天普京为立陶宛封锁从俄国到加里宁格勒的陆路交通而发脾气。因为旅途中消息不畅,丹尼尔不知道现在普京的火气有没有消。不过,毕竟城市不大,游览不需要太多时间。邮轮计划早晨九点靠岸,三姑娘昨天晚上就决定,十点以后再上岸,早晨可以多睡会儿。
老大不习惯睡懒觉,七点多就拉着丫头去了餐厅。先喝了一杯咖啡,再把酸奶土豆饼培根炒鸡蛋小甜点等等一样样细细地吃过来。因为早,或者因为游客们都不想早下船,所以餐厅里人影稀少。最后吃了点水果,两人下到船舱。丫头进到洗手间收拾自己,老大就靠在床上闭目养神,估计三姑娘她们都还蒙头大睡呢。
约莫到了九点,忽然有人“砰砰砰”敲门,一个女声大喊一句;“就等你们啦!”老大一惊,翻身起床,抓起墨镜和帽子,嘴里嘟囔,“这三姑娘,怎么搞的,不是十点以后嘛!”拉着丫头就到走廊上,左右一看,人踪全无。两人急忙追到电梯厅,依旧不见三姑娘人影。于是赶紧乘电梯下到四楼出口,刷卡登岸,站在码头上四处张望,还是不见三姑娘,连丹尼尔小灯也不见。老大说,“不可能啊,再慢不过三十秒,不可能走得没影了啊!”丫头灵机一动,回到船上,叫门口的保安查一下电脑,那个叫三姑娘的客人出去了没有。保安查了,说,在船上,没上岸。丫头对老大说,我守在这里,你上去找。
老大又乘电梯回到九楼,门一开,就见三姑娘扎煞着双手望着对面的楼梯愣怔。老大吼一声:“不是十点吗?九点你就砸门?”“不是我啊?我没砸门啊?”“怎么不是你?还说‘就等你们啦’!”三姑娘一愣,“敲我门的那个也是着么说的啊!”一拍脑袋,明白了,“老太太!”后来到了岸上,三姑娘说,“是我糊涂了,你误会是我喊你,我不该误会我自己喊了自己”。小灯也笑着,悄悄说,“敲我门的也是这么一句,我也以为是你三姑娘敲的呐。”
今天本是周六,时间又早,来到克莱佩达的大街上,到处冷冷清清,车也很少。众人一块儿来到路口,站下等交通灯。老大想想,这样不行,得说说。就拿一个指头,在老太太面前比划一下,说:“你看啊,我们这一群,是个集体,有组织有纪律有民主有集中。三姑娘是头儿,大家都要听她的。政出一门,你不能胡乱发号令。你看,你这一嗓子,大家早出来一小时。这哪儿都没有人,也没有地方去。”老太太怔怔的,眨巴眨巴眼,说:“不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乱叫了。”大家一块儿笑了,就把这件事放下不提。
码头出来穿过一条大马路,就是克莱佩达老城的市中心。一个市心广场,又叫剧院广场,虽然不大,但非常干净。中间一座十七世纪德国著名抒情诗人西蒙·达赫的青铜雕像。周围一圈有大剧院和旅馆等建筑,不高,但整洁。沿广场的边上,已经支起了一些帐篷,摆出一些卖纪念品工艺品的小摊,因为还没有游客,摊主们都很悠闲。丹尼尔忽然激动起来,拉着老大说,“你看你看,像不像中国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初期的那个模样?”老大也深有同感。小灯走近边上一个摊位,看一些陶瓷青蛙小老鼠之类的工艺品,摊主赶紧迎上来。三姑娘问,“你们收什么钱?”摊主大声说:“美元,好!欧元,可以!卢布?No!那个不是钱!”
出了广场,丫头说老城里有很多城市雕塑,特别是一个小老鼠雕塑,很值得看。老大拿着导游图,说,先去远处,那个雕塑公园。大家没有异议,就往雕塑公园走去。从桥上穿过一条河,再向右一拐也就到了。不料公园还在整修施工中,老大觉得不能白来,就扒开人家的铁丝网围挡,一行人钻了进去。公园里古木森森,没有阳光。道路还在建设中,大家就在草地上随便乱走。果然有许多雕塑,主要都是抽象的人形,散布在公园四处。小灯高兴地跳前跳后,举着手机忙得不亦乐乎。丹尼尔早就自己走进公园深处,搞他的创作去了。三姑娘和丫头站在一座四人围坐的雕像群前徘徊许久。老大则挨个去看人家雕像前竖着的作者铭牌,可惜上面的字都不认得,只知道多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作品,不算很古老。
从雕塑公园回来的路上,沿着刚才来时穿过的那条河的河岸,经过一个大型的社区公园,许多小孩在骑自行车,窜上跳下的。丹尼尔就举着相机上去,瞄人家的孩子。老大和丫头在岸边步道上走了一段,坐在路边长椅上等另外那几位。只见三姑娘和小灯在公园里两排大树间来回走动,估计又是做视频。老太太这次一直跟在老大身边,看来她还没有搞清楚组织的领导是谁。老太太的性格闲不住。既然不看风景,那就说话。所以一路都拉着丫头,说自己怎么种花怎么收拾院子怎么给自己屋子周围铺满水泥,小区里的邻居都说,她家是小区里布置得最好看的一家,末了说一句:“我很能干的!”
很快回到码头附近老城的中心,大家又去钻小巷子查看民风民情。克莱佩达的古老小巷,都是小碎砖铺路,让人走得表面油亮油亮,更显得道路干净。两边的二层排屋整整齐齐。小城的一角似乎也在进行旧城改造,推倒的墙基还没有清理干净,新的建筑材料倒是已经拉来,码放在路边。经过城市博物馆后,前头有个集市,规模不大,卖些草莓蓝莓蜂蜜土豆和蚕豆,还有鲜花。蔬菜水果价格和多伦多相去不远,鲜花却很便宜,一个大吊篮,才五欧元,把丫头看得两眼发直。丹尼尔说:“自从加入欧盟,立陶宛爱沙尼亚这些小国物价飞涨。不过这也是必要的代价,绕不过去的。”丹尼尔知道很多事儿。
逛完了小城,还是没找到小老鼠雕塑,大家都不想再找了。三个女子就围着路边一座骑摩托车的塑像横七竖八一阵狂拍,算是泄愤。老大看了发笑,这不就是个暴走徒嘛!暴走徒是日语的说法,台湾人说暴走族,看得出来日语的影响,稍微扭捏一点。香港人叫电单车党,便平淡无味。
回到船上,吃了午饭,时间还很早。老太太提议要去看市政厅。老大说,我们刚才路过市政厅,没看见什么美丽的东西。老太太不信,顾自己去了。老大和丫头回房休息,三姑娘和小灯去顶楼游泳,丹尼尔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半日无话。
晚饭时分,三姑娘发来指示,不吃自助餐,吃正经西餐厅去。众人穿戴整齐,到了八楼的餐厅区,找了个看着比较富丽堂皇的进去坐下。窗外的海面,就比十二楼的汹涌澎湃许多,毕竟更近水面了。其实也就是个排场,论菜品花色厨工火候,自助餐似乎更好些,还不用打扮起来。
晚饭以后,接着就去看戏。看完戏就是喝茶吃点心水果,老大让三姑娘帮着完成上网的账户注册。三姑娘就“这样这样”一路往下摁,老大也没自细看。回到房间,丫头说你把我的账户也注册一下。老大也不戴老花镜,照三姑娘一样“这样这样”往下摁。摁完一看,见鬼,账户显示,还有两千多分钟,欠了船上四百多美金。丫头一片声地抱怨,做什么事都这么马虎!老大赶紧翻回去看,原来动作太快就马虎了一下,没有“这样”那个免费的一百五十分钟,“这样”了各最贵的购买计划。两个就下到七楼服务台,说了情况。服务台说不要紧,明天找互联网经理,他会帮助你们的。回到房间,丫头还在抱怨,说计划好了今天要给女儿发电邮,结果让你耽误了。老大假装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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