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篇了,先贴图,再贴文
:
:
:
:
:
:
:
3月14日,星期一,今天我们要走这次旅行中最具挑战性的徒步,26公里的光明天使步道(Bright Angel Trail)。
早上六点多就醒了,科里已经不咳嗽。我问他是不是发烧,他说没有。又问他肚子还疼不疼,他说还有一些。终于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还要和我们一起徒步吗?科里自称是温室里的花朵,凡是有点辛苦的事情一律回避。没想到,这次科里坚定地说:Why not? 语气非常干脆,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一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良好,应该没有突破性地染上Covid;二是觉得这次鼓动他来没有太多的自责了。
七点多,吉姆开车离开营地,开往我们要走的徒步道附近的停车场。光明天使徒步道的起始点一处公共汽车站的边上,当我们开到时,大大小小的车辆停满了沿着公路边的停车位。心里很是担心,但过了汽车站,在通往 Maswik Lodge South 酒店的公路边全是空的停车位,我们停好车,下来先去酒店上厕所。到了酒店,觉得这里和城里的酒店没有区别,登记处就在门口 ,一个身穿深色职业装的中年男子,面色柔和,训练有素,笔直地立在前台后边,想必他是大堂经理。前台对面是酒店的商店,上面写着营业时间,早八点晚八点。此时差五分才八点,门还关着。穿过大堂,是个很大的就餐区,一边是像是这里大学的食堂,自取食物,然后出口处结账。另一边这是个不错的餐厅。此时已经有不少的游人在此歇息用餐。上完厕所,商店的门开了,买了几张明信片,问店员有没有大峡谷的印章,她竟然说有,让我和小乐喜出望外,赶紧拿了我们各自的国家公园的护照,找到相应的地方盖了纪念戳,又在我买的明信片上也盖了戳。
来之前,温蒂就决定不去天使之巅和光明天使步道。但在我们的鼓励下,她走了一大段天使之巅步道,但这次,她死活也不肯去光明天使步道受这个罪。只有小乐、吉姆、科里和我四人结伴而行。
四人穿戴好,小乐给每人准备了金枪鱼三明治,水,能量棒,香蕉。到了光明天使徒步道的入口处的牌子前合影。四人光顾激动了,也没看到牌子下端还有另个黄色的警告牌,上面写着步道结冰路滑,建议冰爪(Icy Trail Crampons Recommended)。
四人刚下去十来米,就看到路上有积雪,但还不是很滑。小乐小心翼翼走着,吉姆保护着她。我和科里不一会就把他们甩到了后边。又过过了一二百米,出现个下坡的弯道,我们前面的行人开始慢了下来。甚至还有一些人,干脆坐在雪地上,屈着双腿,两手按着在身后的雪地,屁股一点一点地慢慢往下出溜。看来这个地方十分路滑。此时我和科里看到有个穿着红色羽绒衣的光头白人男子站在山路的一个空挡,不断指导我们前面的徒步者,示意他们要蹲下慢行行,那几个徒步者也没有穿冰爪。我还以为这光头男人是个洋雷锋,后来科里告诉我,那是公园的工作人员(安全员?),他带着步话机和牌子呢,科里的观察力比我强。科里开口问那人,如果下午回来,是不是雪就化了?那人说,是的,但要彻底雪化掉就等到五月底六月初。
告别安全员不久,我身后的科里就重重地摔倒在冰上。我停下扭头,看到他痛苦的表情,知道摔得不轻。我赶紧往回走过去。果真,科里的左手无名指和中指流血不知,他直说他的两个手指掉了一块肉,又说断掉了,看来真的疼。我把我的左手手套给他,他起初不肯,在我的坚持下,他终于戴上,血很快就染透了手套。正在此时一对年轻白人男女赶上来,女的非常漂亮干练,男的有点像电影《走出非洲》里女主的丈夫布里克森。他们两人都穿了冰爪,所以履轻松。科里向他们求救,问有没有创可贴,他们竟然有。那女士的把背包卸下,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包,先是拿了一瓶消毒剂,一手托着科里的手,另一只手往上面喷消毒液。完事,才取出创可贴小心翼翼地把科里手上的伤口包扎好。看着她专业认真的样子,觉得这世界真的非常美好。完事,她又取出几个创可贴让科里收着备用。科里推辞,其实他这次旅行也带了,但留在了RV上。和这对男女聊天,知道他们来自德国科隆附近的一个小城。我说,科里就在一家德国公司就职,又说我前年去过科隆,对那个雄伟的教堂印象深刻。科里一再感谢,并和他们二人合了影。二人走后,我和科里感叹道这个世界真小、德国人就是一丝不苟云云。
虽然科里遭遇事故耽搁了不少时间,但还是不见吉姆和小乐赶上来,后来听小乐说她在那段冰面小道上,几乎都要哭出来,本想就此罢休,但又怕一个人回去还要遭受同样二茬罪,于是就没有放弃继续前行,终于在吉姆的帮助下终于越过了危险路段。
雪路走了五六公里后,天气越来越温暖。再走了一段,到了印第安花园露营地(Indian Garden Campground),我已经热的不行,干脆把长裤变成短裤,外衣也脱掉,只剩下一个长袖T恤。休息时,看到一个立着的气温表,上面的气温到达80华氏度(26°C),山上零下5°,山下26°C,真是天上人间的差别。河谷营地有两颗高大的树木,它们已经发芽。在土黄色的石头大山的映衬下,两棵参天大树青绿得非常扎眼。
在营地休息时,小乐和吉姆赶了上来。再往下走,路过一条小溪(花园小溪,Garden Creek),大约是山上的雪水融化所形成。溪水清澈透明,淙淙缓缓地流淌着,细细碎碎的水声更衬托出山谷的幽静。小乐试着用野外过滤棒喝水,她这是为下次背包野外旅行做实验。
过了溪水不久,来到了一片广袤的沙漠平地,上面稀稀落落的长着些矮小的植被,大朵大朵的紫色仙人掌看起来非常奇特。前面的一对行人停下来拍照,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到在离徒步道三五米的地方有三四只鹿在悠闲地觅食。
其实光明天使步道再次分了叉,一个通往近一些但风光险峻的高原平台(Plateau Point),另一个则通往终极目标地,谷底河边的Bright Angel Campground,我们选择的高原平台。
到了高原平台,眼界突然开阔起来。我们站在平原高地,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里,碧绿的科罗拉多河在土黄色的高山峻岭中川流不息。这里和马蹄湾的一样令人感叹自然的造化和壮丽。又到了拍照时刻。先于我们到的还有两队男女,其中一对中的白人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瘦削颀长,动作灵活,只见他沿着岩边下探,不一会就到了对面一处看似独立巨大岩石上,那里是更高更险的悬崖边缘。他矗立在岩石上方,在大山大河背景里,他的身形变得很远很小。吉姆看到,和他大声聊天,那人说看似危险,其实很容易爬到此处,他鼓励吉姆一同过去。吉姆也很快在那里和白人男子站到了同一块岩石上。两人的身影看得大家心惊胆颤,小乐、科里和我都远远望着吉姆,没有一个人敢于尝试。
在高原平台停留了半个多小时,四人开始上山。上山似乎比下山容易很多,特别是积雪结冰的最后四五公里,只有极个别的地方觉得有些路滑。徒步道既然没有危险了,自己的体力还很充足,于是我走的飞快。科里体力欠佳,走走停停,不久就被我远远落在了后边。小乐和吉姆仍然走的很慢。走到半山腰,又见到了下山时的一家四口,白人中年夫妻带着两个儿子,其中胖胖弟弟,看起来八九岁,气喘吁吁,边爬山边抹眼泪,妈妈和爸爸也不作声,任由他哭。十来岁的哥哥看我看他们,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后来我把这事给科里说了,他说他也看到了,但他说的哭的人和我见到的男孩不是同一个。而是三个同行的大男人,其中一个男子哭泣,趴在岩石上,同伴劝说很快就要到顶了。哈哈,感情不是只有小乐一个人有哭的冲动。老汉很难理解,不是遇到极端困难会发飙嘛,怎么想起来哭呢!
离最终目的地不远,看到手表的徒步公里数已经到了25公里多,但手表的电池只剩下5%了,怕手表没电,这趟徒步记录就瞎了,于是赶紧小跑地往上爬。通过石门不久,就到了山顶的那个看似城堡一样的建筑(Kolb Studio),看了看表28.3公里,把表的计数停下,坐在路边等科里。平时跑十公里,停表时,一般会提醒下次跑步要恢复24小时,但这次提示只需恢复11小时。
不久小乐和吉姆也回到起点,小乐感叹开始真得太难了。临行前,我又去酒店的商店,把三张明信片,写了地址分别寄给儿子、女儿和太太。
没有连夜回拉斯维加斯,而是在一个小时回程的地方找到一处营地落脚。
第二天,3月15日,大晴天,一行五人开车回赌城。温蒂第一次使用了她的卡拉OK话筒,大家点歌温蒂和吉姆唱,粤语国语,他们都拿手,真是K歌高手!在赌城大道的一家Walgreens 做完Covid Test, 五人在地主温蒂的推荐下去了一家日餐馆吃自助,几乎全是鱼生,还有虾、牛肉和鱿鱼的鱼生。吃饭时,三人得到了Walgreens的电子邮件,都是阴性。
又在拉斯维加斯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往回飞,飞机一再延期,到达多伦多时已经午夜。那夜,多伦多雾很大,整个城市都沐浴在朦胧湿润的春夜里。
(全篇完结)
图文见大叔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