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今天去温哥华听力中心测试了听力,做了耳模,下月取助听器,戴上它们之后,就可以听到所有的人讲话啦,据医生说,还可以改善陪伴了我十多年的耳鸣,哈哈~
这次测试是回国之前就预约好的。那天,老公对我的“啊?啊?”厌倦了,说:还是给你配个助听器吧。
其实,我早该戴助听器了。移民前還在外企工作的时候,有次单独接待武汉的代理商,那两位温文尔雅的男子汉说话特别轻柔,我集中精神,只能抓住50%的内容,可以看得出两位儒商对我不适宜的反应很是惊讶。
还有一次,总部要我第二天就如何在下一财政年度将中国的销售额增长50%写一份策划。那夜我几乎没合眼,总算完成了书面报告。第二天到办公室,拿起电话听筒,觉得拨号音声细如丝,我以为电话坏了,连连拍打座机的弹簧。再拿起另一部电话,声音也是千里之遥。我大声问同事怎么回事,结果只看到同事的嘴巴在动。这才觉悟到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3月3日-世界爱耳日。(It’s Ironic, is not it?)
办公室在上海峻岭广场,隔壁就是长征医院,连忙赶去看医生。测了听力,医生第一句话就问,你是不是工作压力过大了?后来做了一个礼拜的高压氧舱,总算好多了。但是医生还是建议我戴助听器。我那时尚未到半百,觉得戴那个玩意儿太早了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耳朵里有了永不间断地噪音,且好多种频率。一种像知了叫,还有一种犹如宛转的风吹声,再夹杂着工地打夯的鼓声 - 那是我的心跳。第一次听到打夯声还是40岁出头的一个夜晚,我想:附近在建造什么建筑呢?总在晚上施工。一个月后,我出差到外地,夜里还是听到打夯声,恍然大悟到是自己耳朵里的噪音。
不过,耳聋也有耳聋的好处,半夜打雷下雨我基本上是不知道的。有人说我坏话也基本上听不到的。和老公吵嘴后,听不清他在书房里的抱怨,我就以为自己赢了,呵呵。
可是,问题在于,我对某些频率过于迟钝了,比如和儿子对话时,比如女友在电话中要和我讲悄悄话时,比如看电视时(老公总把音量搁的很小,怕影响邻居)。所以劳工建议我戴助听器,我还是接受了,再说自己年近花甲,身上的假冒产品已经有两三件,再多一件又何妨呢。
昨天下午,接到了温哥华听力中心的电话,提醒我今天上午十点的测试。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为买助听器测试了。上几个月回国我也做过助听器市场调查,原以为国内会便宜,其实不然。不少卖助听器的摊位设在大商场内,免费测试,但是环境很嘈杂,使我对测试的准确性就很怀疑了。销售人员又很“PUSH”,恨不得我立马下订单,似乎每个经销商只对动辄上万元的西门子产品情有独钟。
我还独自去上海五官科医院做过测试,那里的设施倒是很先进,测试费也不贵,18元人民币而已。带着测试报告去医院附属的助听器配戴处,那里的医生看了看我,我的穿着实在太普通了-退休工人一个。人家就问了:“侬还上班伐拉?”我说:“末。”人家就说:“格个末事老巨呃,两只要近两万块噢,侬阿已经退休了,值得不值得,回去搭侬老头子、小宁商量商量再来伐!”“切~”,我心里讲…….
今天准时到了位于百老汇西街的温哥华听力中心,一位非常和蔼的中东女子接待了我,问了姓名、家址、联系电话和出生年月,我报上了年份,幽默了下:“是不是 a long long time ago?”她哈哈笑了:No,no,no~。
然后一位白人女子领我进了测试间,问了些问题,这些问题几乎可以概括我美丽的一生。
你有没有长期地处身于嘈杂的环境中?
有。
何时?何种情况?当时有没有耳朵的防护措施?
我16岁到22岁间,在模具车间操作大型磨床,周围都是大型车床,机器声轰鸣不断。那时,有人走进机床要和我讲话的话,必须扯着嗓门大叫才能听到。也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你的耳朵有没有发炎过?
有。
何时?
40岁那年得了几次中耳炎,还发烧。(那是我生命中最低谷的时候,有段时间我天天夜里躺下后哭泣,泪水流进耳朵,导致发炎)。括号内的没有说出口。
有没有长期用过抗生素药物?
有。
何时?为了什么病?
47岁时,用了一年多,癌症手术后化疗。
医生的眼睛充满同情:现在身体好点吗?
我耸耸肩:可以,比较容易累。
她又问:你的听觉在安静的环境中差,还是在嘈杂的环境中差?
这真是非常专业的问题!一般人总以为,周围鸦雀无声的话,你就能听清别人讲话了。其实不然,周围越是安静,我的耳朵似乎被静音了,耳鸣声越发明显。所以我答道:前者。
问题结束后,就开始了正式的测试。我戴上耳机坐在无声的测试室内,医生坐在玻璃隔着的外间,先间断性地对我的左耳注入不同频率的声音,由强到轻,只要我听到一点点,就立即按下手中的按钮。然后换右耳,同样程序。
接着,右耳注入不同强度的噪音,测试左耳在不同频率下的反应,然后对换。
最后,医生读单词,仪器控制她的声音由响到轻,我必须重复她所说的单词,直到我听不清楚以致无法重复为止。
测试结束,医生问我,是否同意我那门外等候的老公一起讨论助听器的事。我说当然愿意啦,心里加了一句:因为银子在老公口袋里呀。
医生对老公说,你妻子确实需要助听器,除了解决听力问题外,还能缓解耳鸣的痛苦。我想,我早已经把耳鸣看作身体的一部分了,无所谓了。但是耳鸣真的能消失的话,那感觉应该也不错滴。就像医生所说,提高了生活质量,呵呵~
接下来医生介绍了几种型号,耳挂式的,滿耳式的,内耳式的。我首先选了挂在耳朵后面的那种:最便宜!老公的银子也是血汗钱呀,偶可不能乱花哦;再说我头发可以遮盖那个小东西。医生说不合适:因为我戴眼镜,戴上摘下会碰到助听器的。我退而求其次,选了滿耳式的:第二便宜!俺这个人,能省还是要省滴!这次老公说不合适,因为我的发型是露耳的,别人很容易看出我戴助听器。结果呢,就选了最贵的内耳式,旁人几乎察觉不到的,^_^
这样的话,左右两只助听器总共3200多加币,电池每周换一次,每月10加币,我这个老婆好昂贵哦。
那位白人医生边为我打耳模,边说,助听器还有个用处,在飞机上可以当耳塞,只要把它们电源关闭即可。
打好耳模,医生又说,下个月就可以试戴了,随时可以来免费调整,一直到你觉得最适应最舒服为止,产品的保质期三年。
老公问今天付钱还是取货时付钱。医生说,无息分期付款,每月75加币。“这么好?”我惊喜地叫了起来。医生很得意:“Surprising?(奇怪吧?)”
回家的路上,我很开心,总想着如果没有耳鸣了,我会感觉怎样。最后,用一句套话结束此文:I am looking forward to the hearing aids。届时再向大家汇报配戴助听器后的体会吧。谢谢大家!